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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色情业的湖南富士康女工:后悔没能早做这个兼职

A-A+2013年9月13日08:02财经天下周刊评论

  为什么要娱乐?

  “夜莺”迪吧从外面看不到招牌,来此消费的基本都是富士康的工人。虽然环境极其简陋,但迪吧的生意异常火爆,原因很简单:它满足了很多富士康工人夜生活两大关键词——发泄、廉价。

  20岁的小辉最常进行的节目就是去“夜莺”蹦迪。“10块钱入场,便宜,进去也不买什么酒水,就是干跳。”他很喜欢从迪吧刚出来的感觉:“整个人被音乐震得木了,大脑停转了,感觉很爽。”

  2011年的春节后,他不顾父母反对,来到了深圳富士康。“当时听说每个月能挣3000多,管他跳楼不跳楼的,想都没想就跟着村里的朋友来了。要是在家帮父母干农活,一家忙活一年挣的钱还没我三四个月挣得多。”

  来到了富士康后,让小辉这个“小时候兜里零花钱从来没超过20块”的农村孩子迅速有了“城里人的感觉”。但很快,富士康机械、枯燥的工作和离家后的孤独感吞噬了小辉挣到工资的喜悦。

  在富士康,大部分人无不被这种枯燥感包围。马帅是郑州富士康生产流水线上一名普通的钳夹工,进厂已经有两年多,虽然只有19岁,但在流动性很大的富士康里算得上是老人了。马帅描述他的工作说:“俺做的活儿机器就能代替,干一年、两年都一样,没什么经验积累,一站能站一天,下班了就找几个人出去放风。”

  在郑州富士康,工人每天的工作时间是被严格框定的,每天8点半准时上班,按规定8点15分员工必须到齐,迟到的会被扣工资。为了实现厂区生产效益最大化,员工的用餐时间也被细化规定,不同车间用餐时间也不一样,但时长都是一个小时,中午从10点开始到13点结束,晚上17点到20点结束,这三个小时间,被细分到了不同的三组车间,以避免用餐排队而造成的时间浪费。在做工期间,甚至连上厕所都要向线长申请,这样会被准许10分钟的解决时间,如果超过时间没回来,生产线的线长便会加以管教和批评。“有的线长素质低,总是骂人,”马帅说他曾亲眼见到一个线长对新来的普工爆粗口:“你 会做不会做,不会做给我滚蛋!”“如果你太老实,在里面还会挨打。”他说。

  这无可避免地造成了疏离感的企业文化。富士康深圳观澜工厂的一位线长告诉《财经天下》周刊,一线工人的流动性非常大,不管是同一个生产线,还是同一个宿舍,大家待在一起的时间一般不超过半年,以至于工人之间很难形成固定的社交圈子,人际关系非常冷淡。无论在深圳还是郑州,本刊记者采访的几乎所有工人都不愿意将富士康当作职业归宿。流水线的工作是青春饭,因为没有人能常年承受机器般的工作,而且,以每月3000元左右的收入,他们几乎看不到在城市安家的希望。但因为生活,他们必须来富士康当一次过客。既然没有其他的选择,在富士康还是要工作生活下去,在下班之后的夜生活里,他们要重获第二天返回枯燥的装配线的动力。

  在离小辉1500公里外的河南郑州南岗村,夜生活同样热闹非凡。这里毗邻郑州富士康最大的员工聚居区“豫康新城”,而在南边不远处,就是富士康航空港产业园区。2010年8月,随着富士康实施往内陆迁徙的战略,这里迎来了第一批工人。富士康带来的不仅仅只是“郑州速度”的奇迹——上亿元的政府税收、大笔的土地征收补偿款,除此之外,对于当地村民而言更为直观的,则是它将周边一个个偏远的农村都变成了“不夜村”。

  据不完全统计,居住在南岗村附近的富士康员工有10多万之众,每当周末晚上8点左右,工人们潮水般从厂区涌出来,在厂门口被各种交通工具分流,而后大批的人流便汇聚于此,他们从冰冷而机械的流水线里剥离出来,抖擞精神,迅速转换角色,开始了属于自己的狂欢,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寻求自我的存在感以及压力的宣泄点。

  每天晚上,南岗村中的桌球台很早就会被富士康的工人占满。除此之外,还有2元钱一次的练歌房,4块钱一次的5D电影,10元一次的按摩,“不夜村”为他们提供了最廉价的娱乐

  与深圳富士康一样,廉价和刺激是这里周边娱乐的特色。在每晚8点到10点之间,这里成片的啤酒烧烤大排档几乎座无虚席,私人旅馆几乎家家爆满。本来不宽的街道,一到傍晚便更加拥挤,有时庞大的人群甚至会造成往来的车辆拥堵不前。但是并没有人因此而焦躁不安,因为花个几十块钱便足以在这里玩得尽兴。在大排档点些小菜,一群人一边用餐一边看餐桌前的免费表演。表演内容丰富,有时会是一名中年男子用河南话讲黄段子,有时则是几名着装奇异的女孩子跳现代舞。只需10元,便可以不限时地在一个篮球场大小的轮滑场地游戏放松,劲爆的DJ音乐,舞厅特有的七彩流光,使轮滑场变成了一个露天的迪吧。另外还有5元钱一小时的桌球、4元钱观看一次的5D电影车等。

  KTV是很受欢迎的娱乐方式,在生意火爆的露天KTV,5元钱便可以点一首歌。在所有歌曲里,点唱率最高的是有关兄弟情谊和“古惑仔”系列的歌曲。还有更便宜的选择,跟着人流往村子深处走去,会有一家“2元练歌房”,唱一首歌只需2元,歌厅是临时搭建的板房,当然,你没法对音响效果要求太多。

  这是廉价的娱乐,当然还有不廉价的娱乐,那就是赌博。这是郑州富士康的曾彬晚上的主要娱乐方式。

  曾彬来郑州富士康已有3个多月,是办公室文员。25岁的他自称在富士康是“叔叔辈”。这源于他偶然看到的一份人事统计表,上面显示富士康的工人绝大多数是90后。跟人聊天时,他总小心翼翼害怕说漏了什么。刚进厂的时候,每个员工会跟富士康签订一份“保密协议”,严禁把企业内部情况泄露出去,否则富士康将会追究其刑事责任,所以谈话内容只能限于厂区之外的夜生活部分。

  曾彬说他平时生活其实很节省,唯一的娱乐爱好就是“打鱼”,“打鱼”是一种电子赌博游戏,玩家最低下注额度是200元,换取20000炮。“通常一晚上下来,整个游戏厅的人,有赢有输,但是我最多的一次就赢了100多块钱,赔的时候还是挺多的,200元钱很快就没了,但忍不住又想往里面投钱,晚上做梦都是在‘打鱼’。”小彬摇了摇头,“每回总要投进去三四百元,结果能赢回来的机会很少,我也知道这是种赌博,但是总忍不住要去玩,每次总会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会把上次的赢过来。”

  类似“打鱼机”的游戏厅,无论是在深圳观澜还是在郑州豫康新城都随处可见,每个游戏厅前都挂着“动漫游戏”的招牌招揽顾客,这像是服务提供者和玩家之间一种特殊的默契。

  除了打鱼机这种小赌,还有玩得更大些的麻将馆。每到晚上,深圳观澜富士康北门外的章搁村内,几乎桌桌爆满,而很多富士康员工就直接穿着员工服,在麻将台上纵横搏杀,“一个通宵下来,有时能赢一个月的工资钱。”经常来这赌两把的詹瑞告诉记者。

  1980年出生的詹瑞,湖南人,在观澜厂区已经做工3年了,目前是一条生产流水线的线长。他透露了另一个关于赌博的信息:在观澜一带有很多指定的小卖部都可以买到一份地下赌马的赌票,赌票价格不定,最少到1块钱,最多不封顶,如果运气好,可以大赚48倍。“有人一次赢了20多万,直接就辞工不干了。我也买过,但是还没有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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