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证63名战友倒下
在周旺铺驻扎一周后,杨礼成即随部队转移至洞口县花桥镇(音),“我们到达后,73军、100军也从隆回县花桥村、洞口县山门镇等处赶来。我们用了一个星期来建部队营房。”
“当时,日军从隆回县的六都寨、小沙江分两路向花桥进犯,试图在这里形成大包围。”1945年农历2月20日,杨礼成所在部队从花桥向溆浦方向转移,翻越雪峰山到达溆浦的龙潭镇(音),“20多公里山路,翻了很长时间。由于山高路陡,一个小时走不了几公里,到半夜还在半山腰上,每个人都又饿又累,但都坚持着,直到第二天早晨,到达龙潭镇的山脚下。”杨礼成回忆。
次日凌晨,杨礼成所在部队简单地吃过早餐后,便奉命前往溆浦县城开拨。第三天早晨,部队又回撤至塘湾,与日军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杨礼成称,当时,从塘湾前往龙潭要经过雪峰山的一个垭口,“我们的搜索兵在走到接近垭口的地方,看到对面有日本人在挖战壕,连忙向上级报告。”那时离预定目的地还有5分钟的路程,不按时到达也是死罪,但如果强行突破,则在鬼子的射程内。
“怎么办?”这时,连长决定全连冲锋,杀向敌人,夺回阵地。当时正是午夜,全连共发起了3次冲锋。
“首先连续冲锋了两次,都被敌人强大的火力压了回来,第三次冲锋时,一位姓龚的排长带领一个排从侧翼迂回包抄过去,敌人看到右边来了中国军队,以为是大部队进攻,就撤退了……”在这次战斗中,杨礼成所在的连,140多人死伤63人,全连正副连长及排长9人有5人阵亡,1人重伤,最后清点兵员时,只剩下70多人,伤亡惨重。
战斗结束后,4、5、6连成功撤退至雪峰山山界上。
在杨礼成的印象中,雪峰山会战从农历3月9日开始,至4月19日结束,他亲历全程。
“孤军营”坚守终尝胜果
就在杨礼成所在的4连转战溆浦、龙潭镇等地追击日军时,同团第9连负责守卫的岩口铺也遭到了敌人的猛烈进攻,日军120联队主力第1、2大队2000余人,由枫林铺沿邵(邵阳)榆(榆树湾,即今怀化市城区所在地)公路,西攻岩口铺,当时的第9连守兵仅196人。
面对4倍于己的800名日军的围攻,第9连连长罗文生带领下属部队顽强阻击,屡挫敌锋。4月17日晨,自塘渡、九公桥西进的日军第3大队等部进抵双龙桥及雨山铺附近,至此120联队全部到达。除一部抢修枫林铺以西公路外,其余600余日军再度向岩口铺猛攻,但此次攻击仍未得逞。
与此同时,进占雨山铺的日军第3大队400余人与钟雄飞团芙蓉山警戒部队第1营第3连接战,日军被阻于老虎山而无法从芙蓉山西犯,便转而向桃花坪、铜盆江集结。
4月18日、19日,日军兵力增至2600余人,岩口铺的罗文生连连续血战12天,以阵亡排长以下官兵17人、伤31人的代价,击毙日军大尉田丁由五郎以下190余人,直至4月29日才奉命转移至毗邻芙蓉山的狮子山据点继续固守。
由于中国守军的顽强抵抗,岩口铺、芙蓉山第一阶段防御战结束,最终以日军绕道而行告终。此后,驻守芙蓉山的中国军队便成为了敌人前后夹击的孤军营。
“整个雪峰山会战期间,日军始终不能突破芙蓉山之险,只能利用邵榆公路运送兵员、辎重,战备物资只能绕崎岖小路向前移动,极大地消耗了其时间和精力。号称精锐之师的日本军队,在雪峰山这道由军民筑起的天险面前望而兴叹。”杨礼成谈到芙蓉山之战在整个雪峰山会战中的战略意义时说。
此时,二次世界大战的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随着欧洲战事的结束,再加上从缅甸凯旋及经过休整的美式装备新6军自昆明运抵芷江,中美空军与地面陆军配合,迫使日军撤退。
1945年5月9日,日军中止芷江作战,其20军所属各部准备按原路向邵阳方向撤退。此时,芙蓉山再次成为中国守军的前线阵地。
日军关根支队受20军军部命令,攻占芙蓉山。5月18日,关根支队残部从武冈、洞口一线败退桃花坪附近,在芙蓉山被守军所阻。
5月22日拂晓,关根支队217联队主力在大洲村后山修筑临时工事,以猛烈火力向我军狮子山守军工事发动轰击。由于双方兵力悬殊,芙蓉山一度落入敌军手中。
5月23日8时,奉命进抵于此的我方援军以孙廷简部为先导,向日军全面反攻,一举克复芙蓉山南部3个高地。当日下午5时许,我援军完全攻占山顶。日军最终夺路而逃,芙蓉山战役以日军彻底失败而告终。
68年后,隆隆炮声早已消失在历史深处。如今的芙蓉山,正焕发出勃勃生机,生活在此的杨礼成老人,在经历人生的磨难后,早已回归平静的生活。
本报记者注意到,85岁高龄的杨礼成老人现在仍坚持下田劳作,耳聪目明,生活自给。近年来,当地抗战老兵志愿者和其他爱心人士亦陆续来看望老人,“如今和平幸福的生活来之不易,希望祖国永远不再受战火之苦,人民安居乐业。”采访结束时,老人感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