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朱华 1924年出生在长沙望麓园的黎介寿,从医60载,已然攀登上了世界医学高峰,而他和哥哥黎鳌、弟弟黎磊石共同跻身医学工程院士,更成为让世人惊叹的“黎氏三兄弟”。为此记者专访了黎介寿院士,探究他的传奇人生。
“留下来是我们最正确的选择”
黎介寿的父亲黎溥棠曾在长沙广益中学当老师,母亲名叫黎周霞。1926年,黎溥棠担任广益中学的校长。在那个不安定的年代,黎介寿和哥哥、弟弟在父母的照顾和保护下,幸运地拥有一个安稳快乐的童年。他们喜欢在足球场上挥洒汗水,更迷恋在湘江里嬉戏。
1927年,黎溥棠为了治病,辗转到了上海、南京、杭州等地。1937年黎溥棠病逝后,黎周霞带着黎介寿、黎磊石和二女儿回到长沙,投奔了伯父黎赞唐。尽管颠沛流离,因为伯父的关系,他们在广益中学和长郡中学分别就读,并从那里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那段时间记忆最深的就是警报一响,我们就往课桌下钻,成天担惊受怕。”1938年,战火逼近长沙,当时的国民党政府在长沙烧起“文夕大火”,毁掉了广益中学。回忆当年,黎介寿依然心痛不已。
“留下来,选择入伍参军是我们最正确的选择!”1949年,还在医院当实习医生的黎介寿、黎磊石放弃了去台湾跟亲人团聚的机会,毅然选择留下来!
“能够当上院士,我们是生逢其时”
一家三院士,而且都是从医,这让人不得不好奇。当记者问及时,黎介寿却出人意料地答道:“我和弟弟从小想当工程师的,本来也考上了机械学院的,从医是生活所迫。”
“那个年代大家大多过着贫穷的生活,我父亲有心脏病,他希望大哥能学医济民。”父亲病逝后,全家陷入困境。1943年,黎鳌毕业后到江西国立医学院任教,劝说已考上了重庆机械学院和东方语言学校的两个弟弟放弃,“我们去学校连路费都没有,当时学医可以免学费,还可以免费吃住。”
“到江西后,看到疾病给老百姓带来很大痛苦,这才让我们坚定了学医的选择。”考上了中正医学院后,兄弟俩发现这里实行着严格的淘汰制度。“一门不及格补考,两门不及格就退学。至少对我来讲,这个教育制度让我能够勤奋地读书。”兄弟俩从书山文海中杀出重围时,入学班里的130名同学,毕业时仅剩下了28人。
“我们那时的教育跟现在很不同,那时连书本都没有,全靠记录老师讲课内容,然后就是自学,考试也是口试,根据你掌握的知识去回答老师,而且特别注重实习操作。”
回首过往,黎介寿总结道:“我们三兄弟能够当上院士,并不是因为我们水平有多高,而是因为我们生逢其时。如果没有新中国成立后安定的社会环境和良好的科研条件,我们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向天再借500年,帮助更多人”
尽管少小就离家,但黎介寿至今乡音无改,就算普通话也带着浓浓的湘音。而在记者与之交流中,发现黎介寿依然能够说一口流利的长沙话,他风趣表示,“你提么子问题,我就用长沙话答,好不?”
“我乡音很浓,这与我家庭有关系,父母、兄弟都讲长沙话,夫人也是长沙人,大家都讲长沙话。”他坦言,12岁回到长沙后那几年,当时情况很不安定,经常要躲避轰炸,几乎没有机会整体认识长沙。这些年他因为学术交流也多次到过长沙,看过了白沙井和天心阁,“长沙这些年变化很大,发展很快。”
老人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他闲暇时也爱唱歌、爱摄影,在80岁以前还经常出去旅游。他有许多拿手歌曲,其中《浏阳河》和《向天再借500年》都是他的最爱,这两首歌也代表了他的不同心愿,“我专程到过浏阳河,但当时是枯水季节,很想看看美丽的浏阳河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至今仍然不曾离开工作岗位的他深深感到,“时间不够用,希望再给我500年,让我为我的患者们服务,攻克更多的医学问题。” 最后,老人还委托记者带回了对湖南乡亲的问候:“我是湖南人,是个医生,祝愿我们湖南人民身体健康、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