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 口述

　　5月的厂窖小镇，润湿的空气里飘浮着油菜籽的香味。70年前，这里“砰、砰”杀人的声音跟放爆竹一样的场景，只可在钟清华们的记忆磁盘中读取。蚊蝇漫天、腐臭笼罩，清水成乌水的血水河已然澄澈。成百上千具遗体就地入土的集葬营“千人坑”上，长着茂密的青草。

　　凭吊的人们已无法想象当年的情境。至今仍找不到关于这场大屠杀现场的影像资料。3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只能通过幸存者的讲述，走近当时当地的场景，一点点还原历史。而这些“活化石”们也在一年年凋零，目前仅剩27位已发现的幸存者。

　　逼迫邻屋十五六岁的张伢子强暴我

　　江幺妹 95岁 厂窖镇同西村人

　　口述：四月初六(5月9日)那天夜里，来了五六个日本鬼子。我的崽才满月，睡在床上。我先是躲在床底下，被鬼子抓出来哒。他们满脸净是胡子。鬼子做手势让我脱衣服，我不，他们就把我的衣服脱了，赶到邻屋张家的灶屋里。把张家的伢子拖过来，做手势让张伢子强奸我。张伢子才十五六岁，他筛糠似地抖着，爬上我的身子，没行那事。吓得要命哪。日本鬼子就拿了一根棍子，一边捅我的下身，一边比划，一边“啊—啊—”地狂叫狂笑，这样折磨了个把时辰。还听人家讲，鬼子把细伢子挂在树上取乐，上面的伢子哭，下面的鬼子笑。

　　补白：坐在旁边，我听到老人95岁的心脏跳得很快。受辱的情景，她断断续续很久才说完。浑浊的老眼里，两颗眼泪终于没有掉下。70年，我无法想象在从少妇熬成老妪的漫长岁月里，想起这般凌辱和伤痛，她流过多少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