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9日,有一媒体刊登《连续十次未打通救助电话记者长沙救助站体验全程触目惊心一个记者的“恐怖救助之旅》为题的报道。报道见报后,引起广泛关注。昨日,长沙市救助管理站召开新闻发布会回应称,当时因为担心对方有精神暴力倾向,才采取了应对性措施,并没有违规行为。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本报记者采访了当事记者戴鹏。
本报记者赵晶 龚柏威 长沙报道
抵达救助站
【记者说法】
戴鹏写作的稿件说,1月7日21点,他身披一件破棉衣,站在解放西路太平街口。有市民发现后拨打110求助。两名民警到达并询问了情况,随后和市民一起将他直接送往位于窑岭的长沙市救助站。证实戴鹏未饮酒后,长沙市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同意提供相应的救助。约五分钟后,民警离开,现场气氛骤变。因为装扮的是聋哑流浪者,他未作回答。
【救助站回应】
“1月7日晚10时左右,长沙市公安局坡子街派出所王姓警官和协警护送一名20多岁的年轻人来市救助管理站求助,该男子衣服单薄且已被淋湿,满脸污垢。”发布会上,长沙市救助管理站站长黄智谋介绍了当晚的情况。
发布会播放了当晚的视频,由于视频没有录音,由当晚的窗口值班人员吴婷婷进行解说。“按程序,工作人员对他进行了询问,但他一直没回答任何问题。”视频中的确显示,有工作人员为他拿来棉衣。
【再访戴鹏】
本报记者:救助站称,提供的视频中显示,你被送到救助站后,有人就拿来了棉衣为你换上。
戴鹏:这不是救助站主动提供的,同行的一名义工多次要求,他们才拿来一件棉衣,义工还要求他们让我洗个热水澡,得到的答复是没有热水了。
怎么起冲突
【记者说法】
根据该记者刊发的稿件,“几度询问后,因未获答复,工作人员音调渐高。”稿件描述说,“这时,一名工作人员突然冲上前来,绕到记者背后,将记者双手死死束缚。紧接着,另外两名工作人员冲上前来,死死地摁住记者。”
眼见殴打可能升级,他呼救:“救助站不能打人的,救助站不能打人的……”一工作人员一边说“不打你,不打你”,一边却突然将记者重重地绊倒在地板上。
随后,两名工作人员将趴在地上的记者双脚死死摁住,瞬间,他“无法动弹,呼吸困难。”
【救助站回应】
黄智谋解释,因当时戴鹏是由公安干警护送到救助站,根据以往惯例,只有特殊对象(精神病人、智障人员、肢体残疾、未成年人等)才由公安干警护送到救助站,当时护送到站的公安干警多次询问其身份也未问出什么结果,且是按无名氏交接的,在救助站工作人员看来,此人可能有特殊情况。
救助站说,当时戴鹏的口袋鼓囊得很大,又不说自己随身携带何物品。且戴鹏一度一直将手插在口袋中,因为“担心该男子精神异常,又担心其口袋里藏有刀具或者其他违禁物品。驻站医生立即上前,想让他将口袋里的物品拿出来,但男子不配合,且拼命地用手捂着,极力反抗。”黄智谋说,“这时,值班保安担心其有精神暴力倾向,也上前采取临时约束性措施。由于互相推搡,其摔倒在地。”
黄智谋说,并未出现报道所描述的围殴、死缚双手、死摁双脚、膝盖顶头部等行为。
【再访戴鹏】
本报记者:救助站称之所以将你摁倒在地,是因为你的手插进了裤袋,在他们的救助程序上,从自身安全考虑出发,只得如此,更没有打过你?
戴鹏:这个“打”看你如何定义,我认为他们是打了。当时的情况是,他们一直逼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一脸惊恐地望着他们,一点点后退,我的双手一直自然垂放,根本没有伸进裤袋。这时有人抱住了我,我企图挣脱,然后又有两人冲上来想把我绊倒,没有成功,接着有人把我的腿抬了起来,我就倒了。他们用双脚将我死死摁在地上。
放弃救助
【记者说法】
该报道说,被摁在地上后,记者说,“我不接受救助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现在想走?晚了!”用膝盖顶着记者头部的救助站工作人员出言不逊。
“按国家规定,受助者可以自愿接受救助站的救助,也可以自愿放弃救助站的救助,救助站不能限制接受救助的流浪者人身自由。”记者说出理由后,同样遭拒。
【救助站回应】
工作人员认为其是特殊对象,根据国务院381号令和民政部两个规范要求,为确保特殊对象的安全,特殊对象不能自行放弃救助或离站,而是需与其监护人或当地政府联系确认后,才能或由家人接返或由救助站工作人员护送返乡,工作人员完全是按相关工作程序办理,并未违规操作。
黄智谋说,后来,该记者告知救助站工作人员其父亲的电话号码,在救助站工作人员与其父亲通话并确定其是具有正常行为能力的人后,救助站工作人员马上给其办理了手续,并让其离站。
发布会播放了工作人员与戴鹏父亲通话的电话录音。工作人员和戴鹏都与其父亲进行了交谈,戴鹏的父亲的确要求救助站让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