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碎而徒劳
我也想逃离,而且是彻底逃离。我一直没有放弃考研,却又接连两年没有考中目标中的北师大,逐渐心灰意冷,只好继续当基层公务员。
除了年底写检查材料,基层公务员还有很多“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做的事儿。首当其冲就是“与领导相处”的学问,我在这方面是“白痴”,且始终游离在外。
先说吃饭时喝酒,我的必杀技是装病装睡,偶尔还“耍诈”―就是吃饭前自备空牛奶盒,敬完酒不要说话,酒含在嘴里,偷偷吐到牛奶盒里……三年后,那一批选调生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练出酒量来。
还有一种场合一定要能“hold”住,那就是KTV,因为下了酒桌直奔的地方一定是―KTV。在这个场合,我也练就了一定的“生存技能”:如果不得不在别人的催促下邀请某位领导跳舞,那么在场所有的男士都顺次邀请一次,就不会有人对你有想法了;跳舞的时候当对方靠近,一定注意将彼此胸口的距离控制在一公分之外;实在不想忍受这一切,就假装舞技太烂,故意多踩别人几脚就好……
和领导相处,还有很多奇怪的“忌讳”。比如点菜的时候,5个人点8个菜够了,服务员“暗示”到跺脚流汗,我都浑然不知,后来才明白,在这个圈子里,有“七上八下”的说法。
我还听说,附近山上的庙里,当公务员的上的香火最多。哎……
最近几年,在舆论的压力下,小公务员还多了一项新工作―“保护领导”。“那张照片要删掉啊,换一张看不到手表的”,“什么?桌子上有芙蓉王香烟,那怎么行”。
还有传说中的“五毛党”,我们每月也有“写网评”的任务,一人五篇,不过“稿费”不是5毛,而是5块,写得好的甚至有50块。可谁也不愿意写这个东西,要引导舆论,写得像样,又不能太“负面”,字数还不得少于500字,一到交网评时办公室的QQ群里就哭爹喊娘。
当然,也有我喜欢的工作。比如办社区图书馆,组织留守儿童活动,看望艾滋病患儿。我们街道上有个关爱医院,里面有群艾滋儿童,我每个月去看他们的时候,都是感觉最快乐的几天。在那里接触到的志愿者认为我是个很好的“社工”。我也隐隐感到,比起政府的行政体系,NGO的做事效率和效果实在高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