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舌如簧的骗子,身轻如燕的大盗,残忍狡诈的凶手,他们也许可以得逞于一时,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等待他们的最终是法律的严惩。每逢周一,晶报重案组倾情出击,还原一个个可读可叹的重案要案,鞭挞扭曲的人性之恶,重现办案民警的机智勇敢,和正义战胜邪恶的必然……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人人向往美好之爱情,并希望结出幸福的果实,但是有时候,爱情也能让人疯狂,走向罪恶。老师教书育人,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而在本案中,一名青岛女教师为摆脱三角恋的泥潭,一手导演了一场“雇凶杀人”的惨案。令人唏嘘不已的是,被雇用的凶手竟然是她的学生,死者却是一名被错杀的无辜局外人。
晶报记者 唐洁 郑毅
蹊跷的车祸
女子横过马路离奇被撞,民警从监控录像中发现蹊跷:认为这很可能是一起谋杀案
2008年12月5日,清晨。这是个普通的日子,虽然正值入冬后又一股冷空气侵袭,但是凉风中仍旧有暖阳在跳跃。6时30分许,福田区南园路与松岭路丁字路口,一个女子正在过马路,其左侧一辆黑色轿车越来越近。突然,轿车加速,“砰!”一声,街上寥寥无几的几个路人循声望去,女子被轿车撞倒后,人在前箱盖上翻滚了几下才落地,车子一直没有减速。在这个路口,清晨的宁静,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车祸瞬间撕裂得七零八落,人们还没回过神来,肇事车辆已经疾驰离去。剩下这名女子倒在路边,殷红的血从她身下渐渐弥漫开来……
张岩,福田公安分局南园派出所警员,从警以来职业嗅觉敏锐,业界素有“快刀”探长之称。记得有一年,他全年侦破的刑事案件数量高达98宗,差不多平均每三天就要破一宗案件。2008年12月5日11时许,前一天加班到凌晨的张岩,刚到派出所就接到来自交警大队的电话,被告知协查一宗交通事故。对于交通肇事逃逸事件来说,这样的协查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在调取路口监控录像时,张岩发现了这宗交通事故的蹊跷。
监控录像清晰地记录了当天上午6时35分发生的这宗交通事故的全过程:一辆黑色轿车沿南园路由西向东行驶,车速缓慢而迟疑。此时,受害人从南园路与松岭路路口准备穿过人行横道,她已经走到了人行横道的中间,轿车在她身后位置,突然黑色轿车提速,转向逆向车道撞向死者。死者被直接撞飞翻到汽车的前挡风玻璃上,被推行了几米后又从车前箱盖上直摔下来。肇事车没有停留,加速逃逸。张岩等警员在斑马线附近现场勘查时,没有发现刹车痕迹。
如果轿车正常行驶,受害人已经行走至马路中间,轿车可以顺利通过,不会发生事故;如果轿车意外撞人,司机的第一反应该是紧急刹车;如果是普通车与人的交通事故,通常是车辆车速过快造成。但是,以上的情况,在这宗离奇的交通事故中都没有出现。显然,这辆汽车是蓄意撞向死者!这很可能是一起谋杀案!
悬疑的命案
通过排查监控录像发现嫌疑人身影,并在宾馆将两嫌疑人抓获,随后另一主犯阿龙也落网
受害人是一名清洁工,当天清晨她如往常一般前去上班。上午7时15分,受害人的丈夫还在睡梦中,被一个来自深圳市中医院的电话叫醒:“你老婆被车撞了,很严重,快来医院!”因为车祸,她已经是一个植物人,随时有生命危险(后经抢救无效死亡)。
受害人夫妻俩都是四川人,10年前,她带着女儿再嫁现任丈夫后,两人来到深圳打工。丈夫的职业是司机,她是清洁工,夫妻俩每月3000元的收入,日子虽紧巴巴但一家人也还和和睦睦。2008年12月3日晚,丈夫刚买了一部新手机,他用手机给妻子拍了两张照片。不想,这却是受害人最后的笑容。警方调查发现,平日里夫妇俩带着四川人坚强乐观和热情的本色,无论是街坊邻居还是公司同事,都反映他们人缘不错。夫妻俩此前没有借贷,受害人丈夫也没有为她购买高额保险,警方基本排除了受害人丈夫的作案嫌疑,也基本排除仇杀、情杀、财杀的可能。
这宗蓄意交通事故案件,没有发现任何的作案动机,案件调查陷入僵局。“是不是撞错人了?”一语惊醒梦中人,专案组的会议上,一个侦查员突然的一句话让警方决定及时调整调查的方向。
警方分为两组,对这宗离奇的交通事故案件展开调查。第一组警员继续调查被害人的社会关系;第二组警员通过监控录像以及目击者回访,寻找肇事车辆。
监控录像无疑成为最“诚实”的目击证人。通过录像和回访,警方证实12月4日案发前一晚,肇事车辆停靠在福田区爱华路边。次日上午车祸发生后,肇事车辆由南园路转向松岭路,沿滨河路西行。肇事车辆悬挂“粤A”号牌,但被证实是假牌。犯罪嫌疑人也出现在监控录像中,案发几分钟前,两名男子驾驶肇事车辆从爱华路驶出,驾车人面目不清,看上去比较年轻,衣着也很时髦,一人穿的黑色夹克背后有白色的锚图案,另一人的黑色T恤袖子上有显眼的白色斜杠纹路。
张岩分析,肇事车辆案发前一晚随意停靠在路边,而不是居民区停车场,这说明作案人可能并非辖区居民,车辆停靠点附近的饭馆、宾馆、网吧、娱乐休闲场所等成为犯罪嫌疑人藏身的重点。警方开始一一从这些场所排查监控录像。在许多人眼里,这些监控录像排查量很大,只是一幅又一幅与案件无关的人员来来往往的影像。但在张岩看来,这是一块海绵,他要将这海绵里的水全部挤出来,一滴不剩。
录像排查直至12月6日凌晨3时,警方在南园路上一家小宾馆的录像中发现了两名酷似犯罪嫌疑人的住店客人,衣服图案类似,但是衣服却是灰色的。张岩没有放过这个小小的细节出入,他临时安排一名身着黑色衣服的警员被小宾馆的监控录像拍摄。令人惊讶的结果是,录像中显示警员的衣服也是灰色。原来,小宾馆为了节约成本,这个监控录像像素过低,导致了成像的色差。
核对信息后,宾馆前台证实,这两个男子目前还在宾馆里!民警们连续侦查办案10多个小时已经非常疲劳,但是在这深夜中他们又倍感兴奋。两名犯罪嫌疑人在房间内被抓获,一人叫阿强(化名),另一人叫阿军(化名)。
在连夜突审中,两人没有否认车祸,但是一口咬定是驾驶不慎酿成车祸。警方现场播放了车祸的监控录像。两人一句话不说了,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阿强张开的嘴巴就像一只烧开的水壶,咕噜噜往外冒着热气。
通过两人的身份证排查,他们来自山东青岛,12月1日在深圳也有酒店开房记录,那一次在宾馆开了3间标准间,这说明这起案件很可能有超过3名以上的犯罪同伙。两名犯罪嫌疑人承认,在他们房间的隔壁住着主犯阿龙(化名)。阿龙随后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