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仅一个温州泰顺县,当地男子就已迎娶了91名越南新娘
本报记者带你走近――
那些远嫁到温州的越南新娘
□通讯员 麻温柔 本报记者 解亮
传说,越南姑娘勤劳传统、温柔贤惠、生性恬淡……所以,为啥不到越南相亲去?
原本,在很多人看来,“越南新娘”在中越上千年的交流史上,更多意味着国界两侧共同的文化、习俗和信仰。然而,近些年来,“越南新娘”却逐渐被解读为中国社会低阶层男性的婚姻梦,甚至和当中“媒人”经济引发的商业利益,愈加捆绑在了一起。
今年以来,仅温州泰顺县,当地男子就已迎娶了91名越南新娘。这一群体,正渐渐走入我们的生活。
我们试着探寻那些远赴越南的寻妻客,会经历怎样的求偶过程;也寄望循着如斯脉络,解读这一群体的婚姻心态;我们还想听听那些远嫁过来的越南新娘们,她们的内心独白。
【他的故事】
陈上旺:越南相亲记
――一个中国低阶层男性的跨国婚姻梦
1976年出生的陈上旺,老家在福建宁德山区,家贫,35岁了仍打光棍。用他的话来说,除了一间长辈留下的破旧木质老房,家里没有任何财产了。
陈上旺在温州打工,算是一名新温州人。家里80多岁的老母亲,只盼早日看到儿子娶妻生子。
其实,和很多正常的男人一样,陈上旺也希望早点有人暖被窝。他也曾试着去相亲,“大概相过两三个姑娘,但处了一段时间就分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嫌我家太穷。” 陈上旺不停地摇头。
经历这些后,他似乎潜意识承认了所谓的现实:没钱,买不起房,买不起车,姑娘不愿跟他,也没什么话好说。
很快,陈上旺在越南的日子,过去近两个月了。
有一晚,陈上旺听房里一个男的躺在床上说起,好像梦里来过这里,但不是来相亲,而是来还债。他觉得,这话挺有道理。
两个月零5天,可能陈上旺自己也没想到,忧愁会戛然而止――他相中了一个名叫杨氏红幸的姑娘。跟其他越南姑娘相比,陈上旺觉得她有个很大的优点――会讲一点中文。
“据说她的中文是跟着一个小本子学的。”陈上旺其实并不了这个女人的过去。但他却不敢耽搁,立即去了女方家里,见了杨氏红幸的父母,还有她的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只给岳母包了红包,大概相当于人民币三四百元,我不可能一下子把钱都给出去的。”
接下来10天,女方办妥了手续,只等出嫁了。这期间,陈上旺给她买了金饰和衣服。临走前,在越南红娘操持下,他们在当地摆了3桌酒,陈上旺出了2000多元。
2011年11月22日,陈上旺和杨氏红幸在中国登记结婚。
这一刻,他对他们的未来,充满期待。
这样的日子,一直拖到了2011年夏天。那年8月,陈上旺突然接到了一个亲戚的电话,寒暄一阵后,又提到了娶媳妇的事。亲戚劝陈上旺,真不行,咬咬牙凑点钱,去越南找一个。“她说我们老家那边,有些人出去转一趟,就娶回越南新娘了,有的儿子都生了。”
陈上旺最关心的,还是要花多少钱?亲戚说,估计5万差不多了。
“我当时算了一下,娶一个本地姑娘,就算不买房什么的,彩礼之类估计也要10万多,如果花5万真能把这事办了,女的不要房不要车好好过日子,其实也挺好的。”陈上旺说。
陈上旺急急赶回了老家。
在陈上旺的老家,帮人牵线搭桥去越南找媳妇的“媒人”挺多。亲戚帮他打听了一个“媒人”的号码,两人很快联系上了。至今,陈上旺的手机里,还存着这个“媒人”的号码,名字只标注了一个“寿”字。他说,至今他也不知道这个“媒人”具体叫什么,因为是老家寿宁的,所以这么称呼。
“他说只要办一本护照,就可以带我出去,相中了,给女方一点聘礼就可以带回中国登记结婚,手续全都合法。”陈上旺说。
“寿”轻巧的描述,并没有打消陈上旺心中诸多疑虑。回老家后,他多少做了一些功课,比如,哪家的越南新娘留得住,哪种很容易人财两空……
“这样讨回来的媳妇,会安心待着么?”他也曾试探着问起。“寿”的答复是,如果娶回来的媳妇,半年内不辞而别,可以再帮他找一个。有了这句承诺,陈上旺觉得心安了些。
“我当时就是抱着一种赌博的心态,心想老这么打光棍也不行,干脆赌一把。”陈上旺至今仍能回忆起自己出发前,夹杂着怎样复杂的心理。
2011年9月5日,陈上旺出发了。
陈上旺跟着“寿”,第一次坐上了飞机。
抵达越南胡志明市,还没等陈上旺把这座城市看个大概,已被领进了当地一家小旅馆。这是一个至今他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住处,对于那里的一切,他也只能用手比划着介绍:房间大概七八平方米,里面有4张床,他去的时候,里面已住了3个男人,都来自浙闽一带山区。
我很好奇,住在里面的男人,到底会聊些什么?
而陈上旺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意料,他说,彼此并不大爱交流,一是大家到这里的目的心照不宣,二是说不定接下来,他们很可能还是竞争者,都怕露底牌。
第二天“寿”再次出现,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越南这边的红娘,有中国人,也有当地人,会说中文,也会说越南话。
“当着我们的面就开始打电话,问问谁家有姑娘,说这里又有人来相亲了。”陈上旺一度觉得有些恍恍惚惚,这是在越南相亲么?感觉和国内的婚介所差不多么。
不过,这样的场景,也让陈上旺心里一直的忐忑,开始有所安定,“就好像赌局真的开始了一样,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只知道既然已下了注,横竖要走下去了。”
当天,陈上旺就见到了第一个相亲对象,身高一米五多,微胖,皮肤有点黑,“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
在排除房子车子票子的束缚后,陈上旺对于自己的相亲标准,主要定位在是否合眼缘,“双方都看着顺眼,这事就成了一半了。”而另外的一半,就是姑娘那边也要同意,“我们相她们,她们也要相我们。”
接下来一段日子,陈上旺大概以每两天见一个姑娘的频率,开始相亲“车轮战”,“基本上都是带到旅馆来的,偶尔也会带我们去姑娘家,有海边的,有农村的。”
陈上旺的“眼缘”,迟迟未到。看了好几个星期后,终于看上了一个,却在去姑娘家拜访后,遭到了对方父母的拒绝,“估计还是觉得我家条件差了。”
“她们也会问起男方家里的情况,比如,是城市里的还是乡下的,家里房子怎么样,等等。”回到旅馆,陈上旺望着天花板,似乎一下子还没缓过来,“物欲寡淡?也就我们这些过来相亲的,自己想想的。”
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这竟是一个到哪都绕不过的坎。
“干脆赌一把”:只花5万块钱,到越南找老婆
“赌局”开始了:他找“眼缘”,姑娘选家境
迅速结了婚:在当地摆了三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