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神探”谭春阳

   【名探档案】

    姓名：谭春阳

    年龄：36岁

    警龄：13年

    单位：天元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中队长

    荣誉：2005—2007年，三次获得市公安局三等功；2008年度市公安局嘉奖一次；2009—2010年两次获市公安局三等功，嘉奖一次

    一个案子发生后，往往千头万绪，其实通往侦破的道路只有一条。”

“审讯就是一场博弈，想赢就要抢占先机，当然，你必须尽可能地了解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株洲晚报12月1日讯（记者李卉 通讯员 刘峥嵘）如果你看过美剧《Lie to me》（《别对我说谎》）或者港剧《读心神探》，那你应该对微表情、肢体语言以及读心有所了解。影视作品或许有些神乎其神，但谭春阳确实是个观人于微的刑侦民警。

    说到业务能力，同事领导都认为他是首屈一指的。其实他大学学的是“市场营销”专业，和破案完全不沾边吧？“哪里，销售员的基本功就是看人，迅速了解对象才能对症下药。”谭春阳觉得破案也得会读人、读心。

    2009年，震惊一时的女生被杀案能成功告破，正是基于这点。“当时我们都不认为那个送水工会是凶手，他才20岁，杀了人后还能镇定地和女朋友去约会？只有谭春阳觉得他可疑，一直悄悄盯着。”参与此案的同事小易回忆起当年的情景，感觉仍不寒而栗。

    谁能想到，这次警方遇到的对手竟是这样一个看似阳光内心却隐藏巨大黑洞的男子。

    小易当时还跟谭春阳赌了一把，结果输了一餐早饭。

    女大学生失踪

    2009年4月，天元警方接到报案，称女大学生萧萧（化名）失踪了多日，手机接不通，也没去上课，家人心急如焚。

    寝室的同学对萧萧最后的印象停留在4月19日——那天晚上，断断续续下着雨，萧萧不太舒服，到诊所里打了点滴，之后在一个男性朋友的陪同下回了寝室，当时大约是9点左右。男子走后没过多久，萧萧说去108寝室睡觉，然后出去了。萧萧的行为举止并无任何怪异之处。

    警方调查获知，那名陪同萧萧回宿舍的男子叫做小祥（化名），在学校外经营着桶装水生意，当时年纪不过20岁，是个挺健谈的小伙子。不过，萧萧当晚并没有到108寝室睡觉。

    她去哪了？

    怪异的眼神

    面对民警，小祥神情坦然、语言流畅，适度表现出对朋友安全的担忧，一切都很得体。

    他说，自己与萧萧认识了2个多月，关系还不错，但不是男女朋友。19日这天，正巧遇到萧萧在打点滴，出于朋友关心才送她到了宿舍，之后独自回了小店，把桶装水整理了一下，11点钟就去接自己女朋友下班，两人一起去网吧玩了一阵。

    这一点也得到了小祥女友的证实，女友说当天小祥的表现与往常并无差别。

    接触了两次后，大部分专案组成员排除了对小祥的怀疑。而且警方当时并没发现萧萧的尸体，并不能断定她已经遭遇不测。也许是陷入了传销团伙，甚至可能是跟朋友溜出去玩了，这样的先例实在太多太多了。

    但谭春阳不这么觉得，小祥偶尔闪过的怪异眼神，让这位资深刑警感到不安。

    真是他杀的？

    “他表现得确实很正常，感觉不到他有任何隐瞒和保留。但在两次谈话中，我都注意到他偶尔发呆时会露出一种复杂的眼神，有点凶狠、有点阴郁，一闪而过。”谭春阳觉得这个阳光男孩的心里藏有很多阴暗的角落，尘封了难以启齿的故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双重人格吧。

    事实上，小祥19日晚9点多从女生宿舍出来，11点与女朋友见面，中间确实有近2个小时的空白时间。

    他说那2个小时在店里整理货物，是真的吗？

    再查小祥的背景——他曾在部队服役，但因生病提前退役。目前经营桶装水生意，有固定女朋友。暂无可疑。

    暗中盯梢了几天后，谭春阳越来越感觉到小祥绝不简单——他曾透露过自己肠胃不好，不能喝酒，但那段时间却几次喝酒，难道是压力之下借此发泄？虽然小祥与往日一样，继续经营桶装水生意，但精神状态比往日要憔悴了许多，而且经常有意无意地向萧萧的同学打听案情的进展，关心程度似乎超过了一般朋友。

    此外，也有同学透露，萧萧性格外向，平时和男生关系较好、交往较多。

    “很显然，萧萧说去108寝室睡觉只是一个借口，应该是和异性一起出去了。一个20来岁的姑娘害怕寝室同学说闲话，所以才说谎。”案情在谭春阳心中逐渐明晰，追踪到这里，或许前方就是光明，或者是条死径。

    无论如何，他第3次找到小祥，决定冒些风险。

    浮出水面

    “说吧，萧萧去哪里了？昨天有人过来举报，说看到你们那天晚上一起出去了。”谭春阳一脸严肃，语气不容置疑。这天是2009年5月9日，晚间。

    小祥愣住了，手颤抖了一下，身体靠向了桌子。

    “真有问题！”谭春阳“使诈”之后，一直留神观察着小祥的举动，“他身体靠向桌子是觉得秘密被揭穿了，又震惊又恐慌，想找个依靠。”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把事情说清楚吧，有时候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最终瞒不过自己的良心的。能不能吃得下、睡得着，你自己最清楚不过。”谭春阳连续出击。

    小祥嘴角颤动了几下，缓缓提出两个要求：“第一，我想跟你单独谈谈；第二，我几天没吃下东西了，先让我好好吃一顿。”

    吃完东西后，小祥又提出要抽烟。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小祥之前那一闪而过的恐怖眼神再次浮现。

    “是的，是我杀了她。”他突然抬头，表情有些怅然。

    “尸体呢？”谭春阳问。

    “剁碎丢河里了！”小祥冷笑。

    “不可能，不到2个小时，把这么大个人剁碎？你没这个本事！”谭春阳语气坚定。

    “好吧，算你赢，我带你去找尸体。”小祥依旧冷冷的。

    深夜，他们在江岸边的芦苇丛找到了萧萧。此时，她已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

    经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法医学鉴定，被害人生前被他人用帆布腰带勒颈造成机械性窒息而死亡。

    突起杀机

    4月19日晚，因断断续续的下雨，空气有些潮湿。

    先行离开的小祥在校外等萧萧，萧萧设法离开寝室后直接与他会合。

    他们手牵着手，走了很久很久，犹如初恋的男女，有些紧张、略带羞涩，但更多的是兴奋。走了一阵后，他们又乘坐出租车来到某小区后面的河堤边，在一草丛里聊天谈心。在此期间，两人发生了关系。

    事后，小祥问萧萧：“你恨我不？”

    “不恨。”

    “你以后还记得我不？”

    “记得。”

    “你毕业之后会来看我不？”

    “会的，有空就会来”。

    这时，小祥突然疯了一般，翻身将萧萧掐昏，用皮带将其勒死。之后便用芦苇、野草掩盖了尸体，逃离现场。

    为什么要杀她？

    “她明明有男朋友居然还跟我发生关系，水性杨花，不是个好女人！我不后悔！”民警深感诧异。原来，小祥的前女友背叛了他，他因此大受打击。参军后，又生病提前退役，更感诸事不顺，性格走向极端。

    目前，小祥因故意杀人罪已被判死缓。

    逆向思维

    案件发生后，谭春阳通常会逐个与案件相关的人员进行接触，从他们身上寻找线索。分析作案者可能是什么身份阶层、教育背景，再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作案者，这时候会怎么做？到底是静观其变还是赶紧逃亡，逃亡的话是投奔亲友还是独自潜逃？”

    当然，这些思维方式和谭春阳之前在看守所的工作经历有关。那一年，他和不少嫌疑人朝夕相处，跟他们都有过深入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