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平生第一次卖唱
“最后我站起来,拍了拍变得和桥面一样冰凉的屁股,也加入了匆忙的人群”
在长沙遇到周云蓬时,小河还不叫小河,叫阿峰。年轻,穿故意剪得稀烂的牛仔裤,喜欢翻唱窦唯的《噢,乖》,典型摇滚青年。河东河西,他们都租住过,对已经拆掉的堕落街记忆犹新。在周边的小酒吧,唱一场,二十块,一周一两场,老板还经常克扣工资。后来周云蓬回忆说:小河特别节约。在酒吧给人看店的时候,连空调都不让开。要给人省点电,搞录音棚。
“今天一下飞机就吃了一碗米粉,感觉真好。96年,我们在长沙,最苦的时候,买一袋大米,放一点盐,蒸了吃,连菜都买不起。乐队中有个鼓手,从北京跟我们过来,把他的BP机押在小饭馆里,几个人天天去那吃盒饭,吃了半个月,BP机就归人家了。阿飞(现为深圳旧天堂书店老板)觉得我们实在太苦了,有一天塞给我一百块钱,感动得我……一百块钱能管我们一个礼拜啊。”
“记得最清楚的,是在湘江大桥上卖唱那次,没有挣到一分钱。那是平生第一次去卖唱,帽檐压得低低的,一直没有抬头,只能看到匆匆行走的各种鞋子,最后我站起来,拍了拍变得和桥面一样冰凉的屁股,也加入了匆忙的人群。”
“很多长沙人都晓得塔克堡。健牌酒吧在堕落街上,酒吧墙上的壁画都是我画的(现在应该荡然无存了)。堕落街给我的印象就是闪烁的红和绿,还有一位喝醉之后送我两本奥修的书的人。故事酒吧是我最难忘的酒吧,因为在我们乐队最潦倒的时候,它收留了我们。它是由两位大姐姐开的,那里所有的人都很亲切有爱,那里发生的故事也真的很像故事。”
当年住在岳麓山脚下,小河印象中却从未去过麓山寺,也许路过也未曾留意。这一次,总算遂了心愿。“从今年开始,我演出到一个城市,如有时间一定会去当地的寺庙礼佛。摸着那些年代久远的石狮、砖墙和古树,亲切又感动。”内心趋于宁静的人,只会越来越流连这样的所在。
台湾:“也许他跟邓姐姐认识”
今年初去了台湾。印象最深的是在桃园机场,那里有祈祷室,佛教的,基督教的,伊斯兰教的……让每个有信仰的人都在里面安静地祈祷。
因为热爱邓丽君——她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所以去了筠园,她的墓地(位于台北县金山乡,依山傍海)。不大,很安静。在那里遇到一个很老的日本人,非常虔诚地祭拜,敬酒。也许他跟邓姐姐认识。
苏黎世:12片叶子,“它们遇到秋天才变得与众不同”
2010年9月到11月,在苏黎世呆了五十天,给一个现代舞作曲。是个特别美的城市,人少,酒好。那里有座小山,叫Vetliberg,我就住在离山二三公里的地方,应该算是苏黎世的城乡结合部。每天爬山晨练。散步时会捡些落在地上的苹果,削一削坏的地方就能吃,非常甜。还可以去农场买新鲜的牛奶和手工酿造的白酒。不过我的英语不好,和当地居民也只是打打招呼而已。
关于那12片叶子,是2010年秋天在苏黎世画的,它们躺在我早晨去锻炼的山路上,虽然是落叶,但却并没有给我忧伤的感觉。它们遇到秋天才变得如此与众不同,像遇到爱情的人,即使他再平凡,也不再是那片虚幻无辜的挤在郁葱葱的枝条间的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