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昭沐,洞口县高沙镇人,网络作家,因患尿毒症,自我洗肾多年,“所有置我于死地的,终将激发我的胆魄”,是他攀登生命高峰的宣言。
王雅妮,成都富商之女,性格叛逆,在澳门赌博挥霍掉100多万元后,亲情爱情随之崩盘,人生在急落中摇摇欲坠。
因为曾昭沐的小说和一个漂流瓶,人生迥异的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逢、相识、相知……
12月19日,谈起曾昭沐和王雅妮的爱情故事,洞口县高沙镇民政办主任谢正明感触良深地说:“亲情、爱情、友情是人生的催化剂、润滑剂,只要心中有一丝感动,我们就要勇敢面对困难、坚强面对生活,因为:大爱无疆!”
漂流瓶里,走来一个“好姑娘”
曾昭沐生于1991年,因患先天性海绵性肾结石,结石堵在肾脏里。2006年,刚考取当地县一中的他,因严重的肾结石导致病危休学。父母拿出最后的15万和借来的20万,带儿子四处求医。可2008年5月,曾昭沐还是被长沙湘雅医院确诊为尿毒症,必须要换肾才行。否则,只能通过透析来保命,常规的血液透析每周得2-3次,每次光透析费就要400多元。且一次透析,就得终生透析。
父母的忧愁和病痛的折磨催着曾昭沐成长,他上网搜索救命法子。最后,找到一个最便宜的办法:自我腹透,即自我洗肾。也就是要把腹膜作为排除毒素和水分的工具,通过手术植入一条“腹透管”,再把叫“腹透液”的特制液体,通过管子灌进腹腔,每6小时就要更换一次腹透液。操作看似简单,却饱受折磨。
从17岁起,曾昭沐就让医生开药水,自己在家透析。为了缓释腹透的痛苦,曾昭沐利用透析之间可怜的几个小时开始写作,先后发表10多万字的作品,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作家。
2012年2月14日,这天是情人节。上午11时多,曾昭沐去网上更新自己创作的魔幻小说《大对决》。
就在十分钟前,曾昭沐刚刚结束了两个小时的透析。他一打开电脑,就有一个叫“小妖”的铁杆粉丝向他喊话了:“让情人节的《大对决》情味十足”。曾昭沐一阵苦笑,他在网上回复了众网友一句:“你们给我灵感吧!”一分钟后,“小妖”给他寄来了一张照片,图片下面写着一行字:“爱情就是……相遇的路口请认出我!”
曾昭沐的情绪被带进情人节湿漉漉、醉醺醺的浪漫氛围。他打开QQ漂流瓶,丢出了一个瓶子,里面写着他对未来那个爱人的期盼:“好姑娘,每次呼吸,每次凝望,每次呼喊,都是这样的珍贵,时间不多了,你却还不出现……”4小时后,他意外看到漂流瓶有了回音,捡到漂流瓶的——竟是“小妖”!更让他惊讶的是,她的回复竟是“求救瓶”:“曾经,我美丽、富有,像公主,可现在,我绝望得要自杀,你敢爱我吗?我在澳门输了100万,你还敢吗?”
“小妖”的话让曾昭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回复:“大好岁月不知奋发,还想自杀,太悲观了!”过了好久,小妖回复道:“我想在澳门投海,请你指点迷津!”随后她向曾昭沐要了手机号,虽然觉得“小妖”神经兮兮,可曾还是把父亲的手机号告诉了她。而直到“小妖”打来电话,曾昭沐才惊愕发现,这个女孩竟有如此辛酸的经历——
“小妖”的真名叫王雅妮,1990年4月出生,成都人,父亲做品牌服装二级批发生意。她母亲在她一岁时就因病去世,父亲宠爱她,却每天忙于生意。王雅妮从小就叛逆,为了让继母刮目相看,高中时她发奋读书,一举考取西南财经大学经济系。可王雅妮对大学生活不感兴趣,休学一年要去游历。办好各种证件后的王雅妮,就开始在大陆、香港、澳门到处晃荡。
2011年9月,王雅妮与摄影师关某一见钟情,跟着他四处流浪。2012年2月8日,自称赌运超好的关某带着王雅妮来到澳门,两人包了豪华套房日夜狂赌……王雅妮除了刷爆信用卡,还赌输100万欠下高利贷,却发现关某消失得无影无踪。得到消息后,王雅妮的父亲第二天从成都赶到澳门还债,跟她脱离了父女关系。王雅妮这才醒悟,原来关某只是个“赌场托儿”。
一个赌,激你重生
爱情、亲情在瞬间崩盘,王雅妮绝望地想跳海。无意间用手机上网,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茫茫网海,她还收到了曾昭沐寻爱的漂流瓶,她想,即使是自杀,她也需要一个倾听者……
听王雅妮又哭又叫地说要跳海,曾昭沐说:“我们打一个赌吧,你到我的家乡见了我以后,你一定就不想死了。”曾昭沐问清了她的具体位置,一个半小时后,一个澳门的手机号拨通了王雅妮的手机,对方自称是曾昭沐,已在海滩,问她的衣着特点。王雅妮四处张望。一个男人走到跟前,那人说:“我是曾昭沐……的朋友周永华,他让我过来送你回大陆。”说着拿出证件,周永华告诉王雅妮,下午,昭沐就急着与周永华联系,说明事情原委,没想到还真找到了王雅妮!
2月16日晚8时,历经奔波,王雅妮和周永华终于到了曾沼沐的家。一个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活的男孩,笑着出来向王雅妮打招呼:“你好,我是曾昭沐。”王雅妮很是惊讶:“你不是绝症患者吗?”曾昭沐笑了:“我只要吃了四顿饭(透析),就能下床。”很快,曾昭沐亲自操刀的姜丝鸭子、鸡血腊肉肠等菜都端上了桌,精致得如餐馆里的菜。
等王雅妮睡好醒来时,曾昭沐已经做了透析,正在电脑前艰难地打字。他的《大对决》在网上被热捧后,网站编辑想和曾签订长期合同,必须要每天发表5000字,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能放弃。这一年来,尿毒症导致视力退化,曾昭沐几乎得把眼睛贴着电脑才能写作。王雅妮走过去说道:“我给你当打字员吧,这样你透析时也能写稿了。”
此后,王雅妮每天都陪在曾昭沐身边,给他录文稿,陪他聊天。为了不让王雅妮感觉压抑,曾昭沐每天透析就说是在做体内桑拿,每月更换插入体内的管子,他疼得“哇哇”大叫后,还要加个哈哈,然后虚弱地告诉王雅妮:“全身疼出一身汗,就像运动了出汗一样过瘾!” 时间在王雅妮与曾昭沐越来越深的交往中悄悄流逝。2012年3月,因为体内毒素堆积,曾昭沐的左眼被尿毒症白内障“击倒”,更可怕的是,他的右眼也渐渐失明。曾昭沐让王雅妮到镇里买来放大镜,然后在自己枕头底下摸索出来一张信纸,交给了王雅妮。那是2月14日,他收到王雅妮漂流瓶的时候,写给还未相见的王雅妮的。他写道:“好姑娘,黑黑的发丝散发出希望……而我,愿化作柳树将你守望!”
王雅妮看得眼泪汪汪,曾昭沐也流泪了,近乎失明的眼看到幸福像一道破晓的微光。
疼痛成长,倔强了爱情和生命
2012年12月,王雅妮联系了长沙爱尔眼科医院,说服他们帮曾昭沐免费做白内障摘除手术。可两人来到医院时,医院却因手术的危险太大不敢做这个手术。无奈,两人只得回家。
这之后一周的晚上,曾昭沐突发高烧,眼睛都睁不开,情绪激烈地乱叫。看到曾昭沐难受的样子,王雅妮决定连夜回成都去找父亲,筹钱给曾昭沐换肾。可曾父拦住她说:“曾昭沐16岁病情被确诊的时候,就是尿毒症晚期。2012年换肾的临界点,往后中毒加深,他就会得白内障、瘫痪、大小便失禁……”王雅妮痛哭失声,看到曾昭沐在颤抖,她突然想到了脖子上的琥珀——以前她听说,琥珀可以让血循环加快、疏通淤堵。她摘下来戴在曾脖子上,并一次次为他按摩、拧冷毛巾。所幸,退烧了。
清晨,曾昭沐慢慢醒来。王雅妮惊喜不已,流着泪把这串琥珀剪断,变成两串手链,一串给了曾昭沐,一串戴在自己手上,她说:“就像你的《大对决》一样,你是我捧在手中的心,我是你为生命战斗的火。你把我从崩盘的人生中拉回来,我就不会放弃你的生命之火。我们一起战斗!”曾昭沐含泪点头。
第二天一早,王雅妮带着曾给的500元钱,坐上了回成都的火车。到家后,她向父亲真诚道歉,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在家里忙前忙后。继母告诉王雅妮,她在澳门狂赌后,赌场找到王父直接要去150万资金后生意一蹶不振。失望不已的王父又投资失败,一家人就靠两个门面的租金生活,不敢再折腾,只能安分生活。王雅妮再次为过去的胡闹导致家庭的巨变道歉,她告诉父亲:从曾昭沐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曾昭沐是她非常负责、不能改变的选择。见王雅妮态度坚决,王父将为她存的压岁钱10万元给了她,让她自己做主。王雅妮泪如雨下,带着钱立马回到湖南。王雅妮联系成都医科大学为曾昭沐做免费检测,医生说曾昭沐还年轻,有希望通过换肾延续生命,但需要50万的手续费。王雅妮拿出父亲给的10万元在洞口创办了一家家政公司,一边用自己的真诚劳动赚钱,一边在网上为男友募捐。2013年新年伊始,曾昭沐在起点中文网上预告了《大对决》的结局。知道这个故事的网络粉丝们都在为他募捐。《澳门日报》、《春城晚报》等20多家媒体也在为曾昭沐募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