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温度来说,夜温持续低于15度是必要条件,晴天的深秋,早晚温差大,特别有利于“变色”。如果气温下降很慢,而且昼夜温差不大,叶绿素还没有被破坏而树已经枯萎,那就变不成美丽的红叶、黄叶了。
也正因为每年持续夜间低温的时间不一致,秋色叶的来临时间也不一样。岳麓山风景区管理处副主任龚延春说,岳麓山的“秋色叶”,有时9月就开始,一般11月中旬大部分变色,11月底最好。
树种与分布 青年毛泽东在橘子洲头看到的“万山红遍”,应是山腰的枫香
爱晚亭内,刻写有毛泽东的《沁园春·长沙》。岳麓山红叶景观在爱晚亭至清风峡一线,山顶的秋色叶颜色较深一些,山前多枫香的红叶,这是它们的层次。龚延春推测,毛泽东当年在橘子洲头看到的可能就是山前的红叶,“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就是枫香的功劳。
枫香是岳麓山的主要树种,它在南方“土生土长”,没有它,就没有岳麓山的“红叶”。爱晚亭往上,清风峡内,枫香集中在山谷中。甚至,清风峡本是因谷中清风而名,却由于多枫香,有讹成“青枫峡”的——不论是乾隆《长沙府岳麓志》还是今天景区内的一些说明文字,都有此情况。
这几十年来,城市的“热岛效应”(城市平均气温高于周边郊区)使秋色叶表现很差,作为研究植物分布的专家,中南林业科技大学的喻勋林教授认为,上世纪20年代气温还算低,能看到成片的枫香红叶,现在气温升高,加上城市的扩展,就难得一见“万山红遍”了,只能是稀稀落落的几棵红叶树点缀着。
龚延春调查了岳麓山大大小小的秋色叶树种,在他提供的研究报告里,有枫香、乌桕等29种红色叶树种,枫香、银杏等43种黄色叶树种,以及2种紫色叶树种。也许你已注意到,同一种树,叶子会有不同颜色,枫香就是在初期变红,后来会慢慢变黄;还有,我们都说“红叶”,事实上,就树种来说,岳麓山黄叶树种比红叶的多。
引进与改良 需要“特别关照”的,是帮它们防治病虫害
岳麓山的74种秋色叶,多是野生,难免杂乱,没有那种“火红一片”的效果。引进外来品种弥补,是首先想到的办法。
历史上是否有引进外来树种,已不可考;龚延春只能提起上世纪五十年代人工引进了白栎,欧洲的很多秋色叶就是依赖于它。而且,这也是他们近年来在篬筤谷的调查所得,并不是明确的记载。像考古一样,从当前推测过往。
比较确信的,是2006年起陆续引进了红花槭树,作为一种园艺品种,它以前在岳麓山零星分布,现引进在爱晚亭周围栽种。从它的不同品种“秋火焰”、“夕阳红”、“十月红”的名字,可以想象这是什么样的秋色。
岳麓山2006年就引进了3个树种、7个品种、40多株有秋色叶的树种,对于它们的适应问题,龚延春说,同一纬度引进的,基本都能安家落户。
需要“特别关照”的,是帮它们防治病虫害。槭树最怕天牛,就必须用注射器给树打药,或者用保鲜膜将天牛闷死。而且,针对害虫的不同“年龄段”,幼虫、成虫、蛹等,防治方法还不一样。
对于引进的这些秋色叶是否有好的“表现”, 喻勋林直言都是红不红、绿不绿、紫不紫的,远没有原生的那种让人迷醉的效果。“林科大也引进了很多北方的黄栌,但不好看”。
除了引种,针对岳麓山的主打树种枫香过于高大(10-35米)、不利于游客观赏的现状,园区设想将某些枫香修剪造型,使之呈灌木状;或者,培育矮化的枫香,“既要有乔木,还要有灌木”。
溯源 唐代杜牧的“枫林晚”不在此,清代袁枚是岳麓山“红叶”的第一文化人
以唐代杜牧“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而名的爱晚亭,其实与杜牧毫无关联,“爱晚”之名,是清代方从诗句中截取而命名的。
北京香山的红叶,最早金代有诗人描写过,金代诗人周昂有“山林朝市两茫然,红叶黄花自一川”。
在岳麓山风景管理处胡滔滔提供的一本《岳麓山诗词》中,可以看到最早在诗文中提到岳麓山的是唐代骆宾王(约619-约687年),他在一个春天来到当时的岳麓寺和道林寺,山上还是到处有“古藤”和“野径”的荒凉景象。因为是春季,他不可能看到“红叶”。
最早提到“红叶”的为清代诗人袁枚,那是在1784年的农历十一月二十七,69岁的袁枚自广西到湖北,途经长沙。这一年的红叶时间可能较晚,或持续时间较长,大约公历的12月底或1月初,他还看到了“红于锦”的霜叶。同时期的岳麓书院山长罗典在他的一首诗的注文中赞叹“山中红叶甚盛”,他也是在早梅都已出现的冬季有了与杜牧“停车坐爱枫林晚”一样的感受。
清代嘉庆年间(1796-1820)的诗人欧阳厚基为岳麓山“黄叶”做了注脚,他在一个深秋的傍晚,山中峡谷带来深深凉意的时候来到了爱晚亭,当时的枫叶,是一片“丹黄”。岳麓山的“红叶”,历来都不是那么纯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