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跃文:文学是造梦空间
本报记者 陈薇
2012下半年是王跃文丰收的时期。其9部作品典藏版套书由湖南文艺出版社隆重推出,包括6部长篇小说,2部中短篇小说集和1本随笔杂文集;长篇小说《苍黄》荣获湖南首届文学艺术奖;近期做客由中央电视台推出的电视访谈节目《小崔说事》,与观众分享其人生体验。
除了写作,王跃文还担任省文联副主席、省作协副主席、秘书长职务。11月20日,初冬的一个下午,在省作协暖阳斜照的办公室里,王跃文搁下手中的事务,接受了记者的独家采访。
尴尬的边缘人
王跃文的成名作无疑是50万字的长篇小说《国画》。著名文学评论家张韧曾评价其描写的官员形象活灵活现,揭示官场争斗入木三分,“官场气氛足、很真切、很到位。”
随后,王跃文相继推出了《朝夕之间》、《梅次故事》、《亡魂鸟》等一系列描写当代官场的作品,引发了官场小说的流行热潮,王跃文也一跃成为最负盛名的当代官场小说作家之一。曾有专业人士评估,《国画》盗版在500万册以上,按一本书两个人阅读的保守估算,《国画》读者已逾千万之众。
然而,被冠上“官场小说作家”头衔,王跃文并不情愿也很无奈,“我就是一个作家,前面不要加任何修饰。我也反感‘官场小说’这种说法,将文学作品作简单粗暴的类型划分,既伤害某些作品的丰富性,也遮蔽某些作品的艺术性。”
在政府部门工作19年,王跃文认为自己仅是一名官场“看客”。他自嘲说:“文坛中人说我是官人,官场中人说我是作家。其实,我什么都不算,只是个尴尬的边缘人。”就是在这种尴尬的心境中,王跃文将自己在官场多年的观察、思考和感受创作成了深刻的小说。
曾有读者打电话感谢王跃文在书中传授了不少官场技巧,他只当笑闻,“我不相信我的小说有这作用,也没打算教别人什么官场知识。我只相信自己的良心,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欺骗自己了,那我就不写小说了。”
自豪的乡下人
今年初《湖南文学》复刊,王跃文写乡村题材的中篇小说《漫水》刊登后陆续被《小说月刊》、《中篇小说选刊》选载,好评如潮。王跃文的“文学面貌”也跳脱“官场文学”,变得多元化起来。王跃文自己则表示,他过去也创作过不少乡村题材的小说,只不过他的所谓‘官场小说’名气太大,那些非官场题材的小说被遮蔽了。
《漫水》讲述的是两位乡下老人半个多世纪相互关爱和温暖的简单故事。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最日常的生活状态,最朴实的情感心理,却真实动人。“我觉得故事能不能打动人,不在于故事本身是否曲折,而是故事里面有没有情感力量。我在写完这部小说的时候把自己也感动了,经常因为某些情节弄得热泪盈眶。小说中的生活元素在我小时候生活过的乡村里都有。”
“中国永远是个乡土中国,我为自己是乡下人自豪。”王跃文认为,乡村作为一种元气充沛的文化存在,它会给作家提供无限深广的文学资源。某种意义上讲,谁写活了中国乡村的人,也就写活了中国。
执着的造梦人
曾有人问王跃文:你的小说想表达什么意思?王跃文回答:梦想!
《漫水》中的两位老人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相互关爱和温暖,体现着一种很美的南方乡村的风俗、风情,有很美的人情和人性。有人质疑:现在的乡村还这样吗?王跃文说,早不这样了。“文学是寻梦的。要么是寻找失去的梦,要么是向往未来的梦。”
也有人反驳其官场小说没有梦想,只有严酷的现实。王跃文解释,“我的小说不仅仅呈现现实,也批判现实。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不应该这么做,我必须把这些感受写出来。批判,为的就是梦想。文学需要梦想,文学需要制造梦想。我们的生活是怎样的,我们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这是文学要回答的基本问题。”
文学创作有着青灯长夜的寂寞,也有楚人怀玉的孤独。但是,王跃文仍执着地行走在文学创作的路上,从来没有放弃过文学梦想。当社会被某种辩识不清的洪流席卷裹胁的时候,当所有人都貌似向前狂奔的时候,他选择慢下来、停下来,并思考着狂奔的人们所丢失、缺少的东西。在看他来,甘于孤独寂寞,勇于担当责任和道义,是一名优秀的文学艺术家必须具备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