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桂黔三省区六县“抱团”赶考
湘桂黔交界处的“侗族村寨”项目,有些特殊。
这个项目由三省区六县联合申报,因此也为湖南额外争得一个名额按规定,每个省份最多申报两个项目,但联合申报不计入此类。
通道侗族自治县是项目发起者,当地人对“申遗”并不陌生,他们曾经离“世界遗产”很近。
2006年,六省九县的“丹霞地貌”景区联合申遗,通道万佛山是成员之一。但在正式提交联合国遗产委员会前,前来考察的国外专家认为该项目景观数量太多,有重复嫌疑。通道成为出局者之一。
不久之后,“中国丹霞”申遗成功,最早发出倡议的邵阳新宁县,为湖南挣得一张“世界自然遗产”证书。
再次“申遗”,通道吸取教训,充当起项目发起人,并很快得到贵州黎平县和广西三江县响应。
通道、黎平和三江地理接壤,属侗族南部方言区核心地带,也是侗文化保存最完好的区域。
今年上半年,湖南绥宁县,广西从江县和榕江县,又相继加入这个项目。
这片区域最核心的文化遗产,是其历史悠久又兼建筑美感的古建筑群,包括跨河的风雨桥、祭祀之用的萨坛、村民聚会议事的鼓楼。
“我们最初就考虑以侗族古建筑群的名义申报。”通道县文化局局长、申遗小组成员张建国回忆。
很快有人提出反对:以建筑之名,无法体现侗文化“活着的遗产”、“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特性。
“侗族文化生态区”的概念于是被提出。不过,这个名称似乎又缺少“古建筑群”这一核心要素。
当地政府请来孙华帮忙筹划。
孙华长期在侗族地区调研,又是“申遗”专家。他建议用“侗族村寨”,既兼顾各方要素,也是比较规范的遗产名称。
另一方面,这一名称也更符合大众习惯。曾经被评为“最唯美电影”的《那山那人那狗》里,刘烨带着黄狗在瓦屋檐下、青石板路上穿行的镜头,就取自通道、绥宁两地的苗侗村寨。
除了分数“硬”,“出身”也很重要
申报文本是“申遗”重头戏,包括遗产描述、列入世界遗产的理由、保护情况与影响遗产的因素等诸多门类。大到写上封面的申报名称,小到文中的每个字句,都需反复斟酌。
“比如,我要说老司城是世袭时间最长的土司王都遗址,为了这个"最"字,就得准备一堆翔实的考古资料来证明。”永顺县文物局副局长鲁选龙举例。
因此,一套申报文本的制作价格不菲。仅编制者的酬劳,市场行价就从几十万到上百万元不等。
另一个同等重要的文字材料,是遗产的保护和管理规划,老司城为这次申遗要准备的规划,有24个。
以上两类文字材料提交后,国家文物局会派专家进行现场考察,核对材料的真实性、保护和管理的力度、当地的民意等,最终形成考察报告。
湖南三个项目的现场考察,两月前已陆续结束。特派专家们的意见很重要,但发言很谨慎,除了鼓励和礼节性的赞誉,并没有实质性表态。
最后一道程序,是国家文物局组织专家对以上三类材料进行评分,按得分多少,确定进入预备名录者。
为避嫌,去过现场考察的专家、帮地方制作过申报文本的专家,都不能参与评分。
“身份”的差别,也会影响“考生”进入预备名录。
世界文化遗产分为三大类:线性遗产,如大运河、丝绸之路;工业遗产,如白酒酿造古遗址、古瓷窑遗址;文化景观遗产,如已经申遗成功的杭州西湖。
“预备名录的设置,也会按三大类别,各自储备一定比例。”孙华介绍。
另外,主管部门通常也要考虑“一碗水是否端得平”。
“如果报上来的项目条件相差不是太大,会尽量各省份都照顾到,不至于厚此,也不至于薄彼。”一名国家文物局专家库成员说。
他要表达的另一层意思是:三十来个省份竞争不到三十个名额,湖南的三个项目,不大可能都入围。
“湖南最可能拿下一又三分之一个名额”
眼下,正是“中考”最关键时刻。
各地都在加紧公关。湘西州一名申遗小组成员说,过去的一个多月,他都在长沙和北京之间来回奔波,争取主管部门和专家的支持。
这名官员认为,作为一个尚在发掘中的遗址,老司城的保存完好性独一无二,核心价值也很鲜明。
不久前,湖南省成立了由一名副省长挂帅的老司城遗址申遗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包括省发改委等10多个省直单位。
申遗是件耗力又耗财的系统工程,若想成功,离不开省里的资金和项目支持。所以,省一级的态度很关键。
各种信息,也让鲁选龙对老司城进入预备名录很有信心,“我们把工作目标前移了,争取成为"中国2015年世界文化遗产申报项目"。”
2013年和2014年的申报资格,国家文物局分别给了云南哈尼梯田和京杭大运河,2015年申报是永顺人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今年3月,湖南省文物局一名副局长在永顺挂职县委常委,帮扶“申遗”事宜。
而牵头“侗族村寨”项目的通道,也将迎来一名省文物局的挂职干部。
携三省区之力,是“侗族村寨”的特有优势。
“如果"侗族村寨"进入预备名录,湖南也只占三分之一,不会冲击各方平衡。”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专家分析,“湖南拿下一又三分之一个名额的可能性最大。”
相比之下,凤凰有些落寞。但滕跃进相信,凤凰的名气,扎实的申报文本和保护规划,是其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