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记者 李卓 实习生 徐伟佳 莫瑜
一群衣着光鲜的90后姑娘小伙,拿着一纸盖有“中残联”红戳的证明,以聋哑人的名义,在火车站候车室内四处缠着旅客讨钱,还要你在“证明”上登记姓名、身份。这一纸“证明”俨然成了他们乞讨的“执照”……他们是不是真正的聋哑人?其公章和劝募证明是否真实?残障人士应如何寻求更好的社会救助?日前,网友发帖对这一现象提出质疑,引发了热议。连日来,记者带着这些问题,进行了调查暗访。
网友爆料 火车站遇人“化缘”像胶水粘着不放
7月16日,网友“红大胆”在某论坛上的一则帖子《在长沙高铁站再遇十来号“聋哑人士”化缘》,引发了人们热议。该网友指出,他多次乘坐往返长沙到郴州的高铁,总是在候车室内遇到一群年轻的“聋哑人”,他们四处找在站内候车的旅客“化缘”。
“他们有时候像胶水一样,‘粘’住心软的人就不走,让等车的旅客不胜其烦。”“红大胆”提出质疑,这些看上去好端端的年轻人名为劝募,很可能是骗钱。
为证实网友发帖的真实性,8月2日,记者来到了武广长沙南站候车室暗访。经过一上午的观察,记者并未发现有类似的现象。候车室问讯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以前确实曾有人以聋哑人名义,来候车室乞讨并且扰民的现象,旅客投诉后,他们规范了管理,现在这样的现象已经很少。
现场调查 捐钱就能上“中残联”爱心榜?
然而,记者随后在长沙火车站暗访时,却发现了网友爆料的现象。昨日上午,记者买了一张长沙开往株洲的火车票,进入候车室,遭遇的情景和网友描述的如出一辙。
在长沙火车站2号候车室,记者遇到了两名年轻的乞讨者。这对男女十七八岁,穿着颜色鲜艳的T恤,看上去就像大街上的时髦青年。他们弓下身子,打着手语,沿着座位挨个讨钱,并给乘客看“爱心捐款”证明书、残疾人证。遇到睡着了的旅客,他们还会拍醒对方要求捐款。
“中国目前有6057万聋哑人,很不幸我就是其中一个……您是否愿意从零花钱中奉献一点让我坚持生活的信念呢?”记者从递过来的证明书上看到这样的文字,文字下面留有类似爱心榜的表格,让爱心捐赠者写下姓名、职业和捐款额,并盖有“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字样的红印章,还注明“捐款10元可赠送平安红绳一条”。被比划着“劝说”了约5分钟后,一名带孩子的母亲给这两人“捐”了10元,名义上是“捐款”,但没有提供任何收款票据。
记者给他们5元钱后,以留纪念为由,拍下了这张“证明书”。上面显示,已经有13个人留下了姓名、身份,捐款一栏登记的都是10元、20元。尽管姓名不同,但笔迹似乎很多是一样。
记者之后借故看了几名乞讨者的残疾人证,发现两个共同特点:其一,他们都是90后,最大的1991年出生,最小的1994年出生;其二,都来自广东、安徽等外省地区。
旅客意见 尊重其乞讨权,但劝捐不能变“缠捐”
“健全人和残疾人都有乞讨的权利,可是如果纠缠甚至欺骗,爱心就变味了。”一名男旅客在被两个女孩“劝捐”出10元钱后,感慨地说。不少乘客都认为,残障人士生活有困难应该予以帮助,但捐款应基于自愿,不能变成“缠捐”甚至强捐。
据候车厅工作人员透露,这批乞讨者有10余人,都是青年人,他们在一年前就出现了,根据长期的交流和观察判断,这些人应该是聋哑人士。他们从早7时到晚上12时都会在候车厅逗留。因为是买票入场,所以不能把他们阻拦在外。而且,当车站内有人巡查时,他们会将所有的东西收进口袋,佯装候车。还有旅客反映,这些人也曾在武广长沙南站和汽车东站等车站出现过。
残联回应 假冒中残联名义骗捐是非法行为
这些乞讨者的“证明”是否真是中残联开具的?残疾人朋友如何得到更好的救助?带着这些问题和捐款“证明书”的照片,记者走访了湖南省残疾人联合会。
省残联维权部部长谢开图对此指出,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给个人盖章证明:一是信访时,盖信访专用章;二是需要外省协调处理问题时。由此可以判定,这些人持有所谓公章证明都涉嫌伪造。“假冒中残联名义进行乞讨甚至骗捐是非法行为,有关部门应该协调管理。”谢开图表示,聋哑属轻度残疾,像他们这样有一定劳动能力的年轻人,应该可以自食其力。
外地的残障人士需要生活救助,可以联系户籍所在地的残联申请相关救助。同时,各地残联组织都有各类公益职业技能培训以及职介援助活动。省残联劳动就业服务中心副主任李湘源告诉记者,仅以长沙为例,今年开办了46场残疾人招聘会,其中6月的一场聋哑人专场招聘会,有200多家用人单位、300多位聋哑人士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