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一次“集体罢课”
学校一名六年级班主任老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她“觉得累”。可能的话,她希望明年不再继续在这里任教。
李英教小学一年级数学,也是一名有多年教龄的公办教师。她说因为自己比较年轻,两个月就适应了,而有的老师却需要半年甚至更长时间。
黄钰涵了解同事们的想法。她说,之前任教的学校,老师们基本是“放养”状态,只要把当天的课上完了,就可以早早下班回家,也不用管学生除了课堂之外的其他事,很轻松,甚至有些散漫,“但在这里,校长却要我们管很多事。开始我们都觉得,孩子将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行为习惯,难道不是父母的事情吗?跟学校有什么关系?”
这种抗拒情绪持续累积,最终在开学之后的第二个月,以“集体罢课”的形式爆发。最后,还是教育局领导出面,老师们才继续上课。
然而,“矛盾”却没有结束。
“我们学校不允许老师私自调课,不允许文化课老师拖艺术类课目的堂,”黄钰涵说,简而言之,就是学校相对比较重视艺术类课程。
黄钰涵说,六年级的学生都面临升学压力,在以前的学校,基本到六年级第二学期,美术、音乐、体育之类的课程都会被语文、数学老师普遍占用,大家也都觉得正常,而学校也是支持的,因为有助于提高升学率。
但在这所学校,曾经有六年级的数学老师提出“借用”下午的生命与科学课程,却被学校领导制止,“校长说,让孩子认识植物跟背诵乘法口诀一样重要。”
在李视芳的《特色发展教育计划书》中,我们看到了她这么做的原因,“我们应该每天听一首歌,读一首诗,欣赏一幅画,可能的话,说几句合理的话,德国诗人歌德这么说。”
“家长也是站在老师们一边的,”黄钰涵说,甚至有家长气冲冲地跑来学校质问说,为什么不让调课?
尽管如此,黄钰涵内心还是有些同情校长的。她觉得,校长心意是好的,但方式可能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李视芳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学校里一个约10平方米的会议室,靠东面墙的一排放了一张桌子,一个书柜,就是她办公的地方。
一天中午,黄钰涵决定跟校长“谈谈心”。她走进这间(永远敞开门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跟校长说,“校长你是台湾来的,你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我们这里,是完全只看学习成绩的,其他的不重要。”
李视芳有些错愕,但依然耐心地跟她讲了一个小时。这些道理后来被黄钰涵自己总结成,“古人说教书育人,育人跟教书其实一样重要,甚至更重要。”
“我后来一想,也是啊,学生有了良好的行为习惯,学习成绩还会不好吗?他会变得自信,也会更主动,是有益于教学的。”黄钰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