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济南殡仪馆一名穿着工作服的遗体接运工,行走生死间,阴阳摆渡人,每次在酒桌上轮到他敬酒,他只说“平安,健康”。

  这和欧阳飞以往看到的追悼会很不一样。他小时候,乡下的白事吹吹打打,放满花圈,还会一直放鞭炮,亲人们以泪洗面,3天下来,嗓子能哭哑。

  这里的氛围相对来说安静太多,但同样让他感到悲伤。吟唱让他觉得安详,神圣。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融入了他人的追悼会,心里和教会的人一起,诚心诚意的默念“阿门”。

  “在基督教看来,死亡是平和的,逝者是去了主的怀里。不需要太伤心,因为我们和亲人们总会在天国重逢。”欧阳飞仔细回忆他们的唱词,但一句也想不起来。

  仪式做完后,欧阳飞按照老师傅的吩咐,把过道挡路的杂物都清理开。

  老师傅把老奶奶身下的白布,头尾都打了个结,遗体包裹在中间,欧阳飞和另两个同事搭把手,四个人一起把老太太抬了起来。

  担架太长,他们只能这样接运遗体,才能进电梯。

▲长沙明阳山殡仪馆,化妆师穿的工作服挂在金属架子上。中国人做事讲究时辰,送葬诸事一般要在午时(11点-13点)之前完成,下午的殡仪馆总是空荡荡的。 图/潇湘晨报记者赵赫廷

  “因为衰老或者疾病的死亡,还是最多的。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嘛!世界上最平等的事情就是死亡。”欧阳飞虽然才23岁,但对死亡这件事情,他看得很豁达。

  “刚进学校的时候,老师上第一堂课就给我们放了《入殓师》,我觉得挺好看的,觉得这份工作很神圣,这也是做善事啊,对吧。”

  为了训练自己的胆子,欧阳飞常在寝室里自己一个人看恐怖片,你能说出名字的,他都看过。但这其实比不上一次真枪实弹的接触。

  2012年暑假,欧阳飞第一次出去实习,在内蒙古的鄂尔多斯。

  接到电话后,当天值班的几个接运员就跳上了专门改造过的,前面两排座位,后面一个放遗体的、像手术台的接运车。

  车开过成片荒芜的烂尾楼群,在一个工地门口停下,远远看见里面有很多围观群众,和两辆警车。

  “是一个水泥工,做工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水泥搅拌机里了。”警察熟练的和老师傅交代事情,“我们取过样、排查过了,排除他杀,应该是意外。剩下的就你们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