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有一位神叫做湿婆,他既是创造之神,也是毁灭之神。我觉得这宗教里就很有辩证法。你认为创造就是正能量,毁灭就不好吗?但没有毁灭又哪里有空间创造呢?说是这么说,但在我看来,灵魂与肉体之间存在这种挣扎。我们的脊椎、浑身361个穴位很像钉子和枷锁把肉体固定住、捆束住。我们总对这臭皮囊这不满那不满,却多数人不敢就挣脱出去,完成绝对的自在、自由。
我们为什么要走最险峻的川藏线?是因为腻烦了城市的生存方式。职场的规则与潜规则,平凡的生活就像枷锁,捆束得让人窒息。所以重新设置了一个程序,当我的越野车冲出二郎山隧道的时候,我是觉得自己自由了!但进入海拔4500米以上的崇山峻岭,缺氧与塌方,让我惊恐不安,被筑路工不停修正的道路和越野车都是枷锁,我紧紧地扒在上面,生怕自由了。而死亡是另一种枷锁,好像时时要将我锁走,是我想逃离的。
如今,当我躺在地上等待命运宣判的时候,也是希望我已经变形的脊椎、361个穴位紧紧把我锁住,祈祷那小小的心脏能在锁链中好好工作,然后能迎来像鲁朗石锅鸡一样的惊喜。李白写的《蜀道难》我一直想背下来都不成功,后来想想肯定是因为蜀道太难了,他要把这首诗写得像蜀道一样的难。有时候我们也确实活得很难,来自各种方面的“枷锁”包围着身边,给我们一个弯道又一个弯道。
我经常把蜀道图给朋友看,告诉她们,这是我曾经走过的路。好在是在川藏线上,不是人生的路;即使会是某段人生路,好在没有在哪里阴沟翻船跌入奔腾的怒江;即使身陷困境,好在周围还有超强悍的朋友共同度过;经过九曲回肠,好在最后也走出来,上了康庄大路,还吃到了墨脱石锅鸡,好庆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