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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12岁留守女孩的孤独假期:最期待一家人说说话

A-A+2013年7月30日14:58中国教育报评论

阳治

阳治在喂鸡鸭。

阳治在地里锄草。

  编者的话

  在广大农村有这样一群留守儿童:父母为了生计外出打工,用勤劳和智慧换来家庭收入,为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作出贡献,而孩子们大多数时间却只能独自留在农村的家里,尽管处于成长发育的关键时期,却无法享受到父母在思想意识及价值观上的引导和帮助,缺少父母情感上的关心与呵护。调查显示,我国农村目前留守儿童数量已超过6000万人。暑假,这些孩子过得怎么样?本报今起特开设“留守儿童・假期生活”栏目,走进留守儿童的暑假生活,敬请关注。

  7月中旬的一天,湖南省隆回县羊古坳乡锣鼓石村,从地里为心爱的花生拔完草回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当晚饭,做完作业,12岁的阳治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妈,我很好!”接着又专心地看着那台12英寸的小彩电。

  暑假里,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阳治的生活中。这个弱小的孩子,已独居了近3年。“爸爸妈妈在外打工,哥哥在外地上大学,暑假也在打工,回不来。”阳治说。

  自己在田里种豌豆花生

  近两个月的暑假刚开始不久,很多孩子都与父母欢聚在一起,而阳治却不得不与5只狗、5只鸡、2只鸭、1只鹅为伴。让人惊讶的是,她还一个人在家中的一亩地里种植了豌豆、花生、四季豆、玉米、茄子、辣椒等农作物。

  天热时,她一个人待在家里看电视,天稍凉,她又去地里锄草。日子看似悠闲,但却很寂寞。

  阳治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爷爷奶奶早逝。“小学三年级开始。治妹子就一个人在家,这个妹子很不错。”同村的肖大爷这样说。2007年,阳治家盖房子欠下了一大笔债,迫不得已,父母只好抛下年幼的阳治兄妹去珠海打工挣钱还债。

  起初,父母不放心,想让他们住在亲戚家,但阳治兄妹死活不愿意,说“住自己家里,再破也住得舒服”。

  就这样,一住就是6年。

  “刚开始,还有哥哥在家里。”阳治说,2010年哥哥去了县城读高中,一个月回家一次,其余的时间,都是阳治一个人生活。

  狗狗是最信任的“朋友”

  早已经习惯了独居生活的阳治,上学时,晚自习放学后除了看书,就是围着那台12寸的小彩电。“平时不喜欢和同学出去玩,很少买零食吃,只买一些生活必需品。”阳治说,今年3月份父母外出给了她700多元的零花钱,到现在还剩200多元。

  每天放学,阳治一回到家,5只可爱的狗狗便一起追上来摇着尾巴向小主人“献殷勤”。“家就在马路边,但是有它们在,就没有坏人敢来偷东西。”阳治有强烈的养狗情结,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狗狗是她最信任的老朋友。最多的时候,阳治养了15只狗。

  “种地喂鸡鸭,是最简单的事。”说起自己养的鸡鸭,阳治滔滔不绝,“这只唯一的鹅,是去年我生日的时候,舅舅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阳治喂的鸡鸭,平时舍不得吃,只有等哥哥放月假或者父母过年回家才杀了“打牙祭”。周末和哥哥放月假的时候,阳治和哥哥阳杰就会去地里干活。“等爸妈过年回家的时候,家里吃的穿的什么都有,家也就像一个家了。”阳治说。

  在阳治的眼里,狗狗和她饲养的鸡鸭,是她生活中最忠实的倾听者。每次阳治心情不好的时候,小动物们都会自觉地围着阳治,或者撕扯着裤脚,或者亲舔着脚趾,或者默默地躺着和小主人一起发呆。

  停电了,哥哥自己接电线

  一个人住也有无奈的时候。2012年12月末的一天,一辆运树的货车挂断阳治家横跨马路的电线后扬长而去。阳治到村里叫人帮忙,“大人们总是嘴里说着马上来,但是等了4天还没有来”。没办法,阳治只好在漆黑的环境下煎熬度过。

  “12月29日,哥哥放月假回家,看到停电了,二话不说,搬来梯子架在马路边的电线杆上,接上了被扯断的电线。”阳治回忆着惊心动魄的一幕。“很后怕,哥哥只是在书上学过电路知识,没有实践经验,万一哥哥触电怎么办?”但是,为了通电,兄妹俩没有想那么多。

  阳治是走读生,每天晚上8点半下课,尽管有电筒,但四周漆黑一片,加上没有和她同路的伙伴,阳治只好和其他同学绕道走较远的路。“到了分叉的路口,他们会集中手中电筒,照亮我回家的路。”阳治说。

  教师同学眼中的“大姐大”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最高兴的时候,就是每月看到哥哥放月假和爸妈过年回家的时候。一家人,有个说话的地方,那个时候,我可以像其他小女孩一样,在哥哥面前使点小性子,或者在爸妈跟前撒娇。”阳治说。

  “这只是我的一个梦想。”阳治苦笑,懂事的她知道,父母盖房子欠下的债还没有还清,哥哥现在上大学了,家里用钱的地方多。“希望父母在外面不要太累,平平安安的就好。”无聊的时候,阳治喜欢抱着那只最小的狗,因为它曾是一只偶然逗留在她家门口的流浪狗。“看到它,就想把它养着,没有理由。”

  阳治是羊古坳中学七年级(110)班班长。“阳治很能干,让我省事不少。”在同学眼中,阳治是他们的“大姐大”,谁有困难,只要阳治能帮得上,她都会主动帮助。班主任多次劝她读寄宿,但是她舍不得她的狗狗和鸡鸭,以及那绿油油的菜园子。“我要努力读书,争取考一所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将来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和老师对我的关爱。”阳治说。

  【相关链接】

  今年5月,全国妇联发布了包括我国农村留守儿童、城乡流动儿童状况最新数据的研究报告。根据《中国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资料》样本数据推算,目前全国农村留守儿童数量为6102.55万,占农村儿童总数的37.7%。

  留守儿童主要集中在四川、河南、安徽、广东、湖南等劳务输出大省,他们中还有3.37%的留守儿童单独居住,人数达205.7万。 ■通讯员 胡权 本报记者 阳锡叶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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