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里半,跟河东的三公里一样,是河西的一个地名。只是三公里因曾建有湖南巡抚骆秉章、张亮基和藩台潘铎三个人的祠堂而得名,而二里半是据说这里离溁湾镇大约2.5里。
二里半最有名的当数湖南师范大学,这学校历史沿革复杂,简单地讲就是1960年为支援湖南大学复办,当时的湖南师范学院从老湖大迁出至二里半。二里半曾有师大老校门,因麓山路这一段的改造拆掉换到了桃子湖东路口。2003年后,这条路上就再也没有师大的校门了,外地人很难搞得清楚它的地界。
上世纪30年代这里曾是赫石坡“烈士”公园的范围,我之所以打个引号是因为这里安葬的是国军15师在内战中阵亡的官兵。1930年,时任15师师长王东原,用长沙商会的劳军款,在赫石坡买下数十亩地,建15师“烈士”公园。2004年,在修缮73军抗战阵亡将士公墓过程中,墓碑基座西面原勾勒有“凛冽万古”四个字的水泥碑面剥掉后,露出一块汉白玉石刻,发现“陆军十五师阵亡诸将士墓碑记”。此碑因无法切割取出保留,惜毁,我虽拍下照片,留作资料,但辩读不易。
确实73军墓碑两旁葬的并非国民党抗日官兵,许多墓碑明确交代这些被葬者是15师的,士兵在围剿湘赣红军时死去。抗战爆发后,陆续有抗日阵亡将士入葬。15师墓更名为73军抗战阵亡将士公墓应是1940年代长沙会战后的事。
赫石坡处还有一块巨石,上有民国年间省政府主席王东原题写的“赫石坡”三个人高大字,长沙这地方有如此大字崖刻实属罕见。此石刻隐藏在茂密林中,常有人攀援探寻。巨石下有王东原公馆,王东原之所以在此建公馆,除这里曾是中日长沙会战的重要战场、是他曾任军长的73军抗日阵亡将士的公墓所在地外,还与他曾在此处山体上所建造的这个大型摩崖石刻有关。现在墓、石刻依旧,而公馆却已拆得只剩几堵墙,在初春的新绿下,留下的是破烂不堪的荒凉。
这里也还有其它抗战纪念设施,当年在长沙会战中第10军阵亡的将士忠骨都埋在二里半,原来“湖南师范大学”的门楼是烈士陵园的牌楼,抑或是光华中学的校门楼。10多年前,我在岳麓山顶遇一八旬老者,他告诉我那牌楼原是有对联的,不假思索便回忆出“栽培兰芷遗忠爱,整顿河山树楷模”的联语,而这以前我没看到过任何文史记载过,我将其用在自己的文史文章中,后来不少写这方面内容的作者都进行了引用。
光华中学专门培养第10军的烈士子弟。当然这一切已不存在,我曾在师大文学院前的樟园内看到很多精美麻石物件和墓碑,认为应该是第10军墓的残留构件,不过师大的李长林教授认为墓址应该是在现师大武装部北侧,那门口确实有一埋入土中半截的石碑。该墓有许多碑刻散落民间。2004年,曾有人欲将这些碑拿出来售卖,被我劝止。
现在的师大生命科学院大楼(湖南生物研究所)是在推平一土丘后建起来的。那土丘在当时是二里半一个很明显的地貌,当年高中地理老师告诉我们那里是长沙地震带范围,因小时候受过一次“长沙将有地震”的惊吓(1970年代初,长沙传言有地震,当时老爹出差在外,老娘守护我兄弟姊三人通宵未睡),听后惶恐不安。后来师大把这荒丘推平建屋,我还思忖,总算把这地震隐患消除。当年的“忧患意识”,现在想来一笑。
师大的动植物标本馆就在这栋楼里,据说是湖南省最大的动植物标本馆。我只记得高中时代,实习老师带我们到标本馆参观岳麓山的最后一只老虎标本(消失于1950年代),是在这栋楼后坡顶的老生物楼里看的,20多年再也没有去过,不知老虎安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