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路过山口垅、荔市这些小村镇,如果不是徐弘祖,可能也不会听说。它今天就这样写意地出现在封面,你也认识了吧。
将中国旅游日定在他游记的开篇日,也不算冤枉,他51岁以前原来也只是个普通的游客。只是埋藏深处扑不死的火,必将熊熊燃烧,然后就此,耗尽在路途。他西行终点,正是如今小资们趋之若鹜的丽江,人们记得洛克,也不太记得他了。真无情呀。
陈绮贞歌里说,离开我就是你旅行的意义。三毛那里,可能要换成追寻你。先驱弘祖,他不会迷失在地图上每一道短暂的光阴,探讨意义,总是很虚妄的。那些一再标榜行走,是为了找到自己净化自己的人,其实还是很矫情。这一条救生通道,能超度多少人呢。
相对他,我们走了很久很久,也可能只是走了二里半。
我有点羡慕骑着长腿猪的旅人托托夫·罗德尔,沙丘上寂静的城市,原来是背在蛤蟆背上,咖啡杯里跃起一条小鱼,用背部作露天电影大屏幕的熊抢了他的热汤,优雅的长耳兔子坐上埋在雪地里的列车飞向月光,互道旅途平安。这当然是动画片。《某个旅人的日记》。不动声色的旅途总有奇遇,寂静清冷里总能走出点不同。绍兴人陈光毅,上两期给我们拍了很多绍兴照片的人,也是个旅人。不管是安顺那茅草屋做的火车站,还是战后斯里兰卡人们的友善,都已收入历史。“少犯很多错”,这是多么老实的一种收获。
山川并不是不会改变,二里半的小山不就削平了么,云嵝山不是失去了名字么,但无论如何,它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足以让人心安定的恒长之所。山就在那里,水就在那里。如果还是“恨上无以穷天文之杳渺,下无以研性命之深微,中无以砥世俗之纷纭”,400年前的痛苦还是没变化,那只好如此了,也出发吧。
管它是走了二里半,还是飞了一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