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发现的一些古民居村落,大都传承着一种属于农业文明独有的耕读文化,对“读书做官”非常重视,阳山村也不例外。但与其它古民居村落不同,也就是邓林才所说“文化底蕴更深”的是,阳山村曾建立了一系列旨在“淳风俗”的社会保障、制约机制。“救婴会”、“议学会”、“禁戒会”、“重九会”、“宗源会”,一应俱全。这种自我约束、自我教化、自我延续的功能,维护着一个偏僻乡村的相对稳定。据省文物局有关专家说,在湖南境内“很少见”。仅此一点,阳山古村便可在湖南甚至全国的古民居村落研究中占一席地位。
在阳山村,我们看到尚存的两块石碑,一块是“救婴会”,碑身完好,碑文多半清晰;一块是“议学会”,碑身已裂为9块,但可拼凑完整,碑文多半模糊。仔细辨别,可以发现前者刻于同治甲子年(1864年)仲夏月,后者刻于宣统三年(1911年)。
据考证,“救婴会”是专门救助女婴的,“议学会”是对贫寒学子进行捐助,“重九会”是为孤寡老人而设,“禁戒会”是禁毒禁赌的“法制”机构,“宗源会”专管修立族谱。“议学会”碑文有“捐上庙前沙田壹丘计谷肆担,□□□半山岭田壹丘计谷贰担半”之类字样。“救婴会”碑文清晰,“一议溺女者察明以故杀子女鸣官究治;一议给钱后复暗害性命者察出鸣官究治;一议人既溺女知情直报
者赏钱叁仟贰佰文;一议掌管之人务宜廉正,如徇私者察出公罚……”,赏罚分明。
79岁的何昌县是何氏23代子孙,曾经是民国24年(1935年)“禁戒会”会员。4月25日下午,何坐在日光阴影中的门槛上,告诉我们,“禁戒会”最早成立大约在同治年间,因为村子里开始有人抽鸦片,有的人甚至“抽到败家”。后来,“禁戒会”的条例从“禁洋烟”发展到了“禁赌博,禁偷盗,禁娼、嫖等”。“禁戒会”有8个人,分主任、文书、会计等,都是村民选举出来的。对违反禁戒条例的村民,一般都“根据其家庭收入,有现钱的罚现钱,没现钱罚谷子,罚‘母猪肥猪’”。像赌博,“组织的人罚8担谷子,参与的人罚1担,举报的可以奖发2担”。
但这些村民自行设立的机构,全部在1952年左右,以“破四旧”的名义解散掉了。
不过,也许是这些“乡规民约”潜移默化的作用,阳山村民风一直很好,据说,从1949年以来,这里就没有过受刑事处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