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脑科医院重性精神科的男护士吴昊的手臂上满是伤疤，这可不是打架留下的，而是被精神病人抓伤、咬伤的。由于受法律限制，精神病人不便追责，为了安抚医务人员，医院特设了一项特殊的奖励：委屈奖，每次100元。
2011年6月10日，国务院法制办公布了《精神卫生法(草案)》征求意见稿，目前该稿已进入二审阶段。9月19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法律委员会委员、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副主任信春鹰与全国人大行政法室和卫生部负责人来到省脑科医院，就精神卫生立法调研。
本报记者龙源 通讯员刘雨滋 实习生王宇 长沙报道
精神病人无法追责，只能给医护人员设委屈奖
吴昊清楚地记得，8月31日晚上8点45分，自己正在值晚班，“当时我协助一名精神病患者上厕所，突然另一名病人毫无征兆地袭击了我腰部，经B超检查，是软组织挫伤。”这次被打，只是吴昊参加工作近五年来20多次中的一次。
此前的8月9日，该科医生吴伟林在值班时，也被病人用装满水的瓶子砸到右侧颧骨，留下了2厘米长的口子，眼镜也被打碎了。事后，省脑科医院按惯例对医护人员分别进行通报表扬并发放了100元的“委屈奖”。
“发放委屈奖实属无奈。”省脑科医院调研员、省精神卫生研究所所长郭田生表示，许多精神病人不能自理，但他们受幻觉妄想支配，容易攻击他人。由于无法追究刑事责任，最终只能由医院出面协调，一般情况下发放100元“委屈奖”进行安抚。
这种被打的事件，据该院统计，2011年通报过19次，挨打人数超过30人，今年到8月31日，已通报15次，发放“委屈奖”25人次。
精神病科医生、护士严重不足
在座谈中，在省脑科医院从事了30年临床工作的二病室主任王超英表示，医务人员被精神病人打，目前只是纳入工伤，并没有专门补贴。“相比而言，放射科等部门在制度上有专门补贴，精神科是否可以考虑增加一定补贴”。
事实上，中国精神卫生医疗资源严重不足。按最新统计，全国有精神科医生约2万人，仅根据现有严重不足的医疗床位数配备，还缺少6000名医生。护士的缺编就更严重了。
该院精神科大科主任邬志美表示，精神病人家属对待病人的态度及责任心也存在着很大差异，患病初期，家属对病人大多关爱，但随着时间推移，个别家属将病人当作沉重的负担，将包袱甩给医院，病情好转后也不肯接病人回家。“精神病人的监护人或家庭有义务督促患者就医，为重症精神病患者支付医保支付外的部分费用，禁止虐待和遗弃患者或将患者长期留滞在精神卫生机构；精神障碍患者在医疗机构因不可预测的原因危害他人安全、扰乱医疗秩序，破坏国家或他人财产的行为，监护人应支付一定经济赔偿。”邬志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1600万精神病重症患者仅两成就医
问题并非只存在于医疗机构中，在患者方面，也没有制度给予保障。据统计，我国精神疾病重症患者约1600万，只有20%就医。在当天的调研中，脑科医院的相关专家，结合各自的实际工作经验，分别就家庭、监护人的责任，社区管理和服务，心理咨询与心理治疗的问题，精神卫生服务机构和人员等方面与调研组进行了沟通和交流，并提出了意见和建议。
王超英认为，目前国际上的精神卫生立法，都在两种利益间寻求平衡，一方面利益是精神障碍者的自由与权利，另一方面是非精神障碍者不希望被精神障碍者干扰或威胁的权利。
信春鹰表示，将对此次调研中所提出的意见和建议进行认真地研究和吸纳，积极完善精神卫生立法内容，更好地维护精神疾病患者以及精神卫生从业人员的权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