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的阻扼挡不住，正如春天的脚步也挡不住。几多好，第27届湖南文物交流会暨湖南大麓2022春季文物艺术品拍卖会，即将于3月3日，徐徐拉开麓山杜鹃花一样鲜红的帷幕了。
长沙，乃至湖南，乃至全国，甚至海外的文物收藏者同玩家，还有如我一般的普通爱好者们，初春的鲜艳的花朵同瑰丽的文物，又一次要五颜六色怒放在你们的眼前了。
这是谁都高兴的事，喜事，无论是政府，还是民间，社会，还是个人。网红的长沙又要掀起一波热闹了！何况长沙人的民性，就是爱热闹。
展会经济是诸多经济形态之一，但凡一个城市的展会多，这个城市的经济生活必定活跃，人声市气也必定鼎沸。湖南文物交流会，乃属全国性的展会，从2009年4月举办第一届湖南文物交流会算起，一直延续到2020年10月止，每年春秋两届，总共举办了26届展会。就文物的交流、交易而言，其规模、内容、影响、口碑、经济效益同社会效益，在全国省级文物交流展中均属于顶流、并且场面盛大，名播遐迩，一届一届，倾力打造出了省级文物交流展会中最响亮的品牌，同时也形成了文物行业最大的交易市场，其交易量甚至超过上海那样的大都会。产生的效果就是，如果你没有参加过湖南文物交流会，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文物收藏者同玩家。文物行业内盛传着这么一句话，叫做：地上的文物看山西，地下的文物看陕西，馆藏的文物看北京，流散的文物看长沙。所以长沙民间的文物藏量同举足轻重，直接可以比肩文物大省和文物重镇晋、陕、京。这也是湖南能把文物市场同展会做得风声水起的根本原因与雄厚底气。
湖南民间，文物藏家同玩家，真是藏龙卧虎，遍地豪杰。我认识的一些朋友，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有专门藏瓷器的，有专门藏玉器的，专门藏铜器的，专门藏字画的，专门藏家俱的，专门藏古藉善本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看看他们不轻易示人的藏品，简直要扶墙壁扶眼镜。太吓人了，随便取一样都是天工造物，价值连城。他们沉迷其中，也乐在其中，却也如苏东坡所谓：万人如海一身藏。深潜，低调，不事张扬。早几天我到大麓古玩城，又新认识了两位藏家，一位雷鸣，一位杨志宏。雷鸣现为长沙收藏协会副主席，专事收藏古字画，兼及珍玩。上海古藉出版社出版过以他的斋名“聚珍轩”冠名的精装本厚厚两卷他个人的藏品大画册，上册为“书画卷”，下册为“珍玩卷”。他将画册赠与我，打开“书画卷”，哦哟里头不少宋画元画，明清到近代的则更其多，画册封面印的是元代唐棣的“朔风飘雪图”，云山雪意，旷远壮美，是难得一见的大尺寸的山水画精品。画册里呢全都是他个人珍藏的古代名家的字画，宋元以降有宋迪、赵孟頫、黄公望、王蒙、王渊、吴镇、倪瓒、沈周、唐寅、谢时臣、傅山、恽寿平、石涛、王原祁、华喦、黄慎等等，近代的则有夏士兰、郑文焯、曾熙、齐白石、萧俊贤、黄宾虹、刘海粟、李苦禅、张大千、林风眠、李可染、吴作人、何海霞、陆俨少、何绍基、谭延闿、启功等等。一页一页翻看，全都是杠杠的精品，这些精品若以市场估值，简直价可敌国。“珍玩卷”里，则汉代青瓷、彩陶俑，三国青釉壶、东晋德清黑釉壶、南北朝洪州青瓷、隋代青釉壶、唐代彩陶同白釉、五代越窑青釉、宋代岳州窑、耀州窑、定窑、吉州窑、龙泉窑、钧窑，及诸多的元青花瓷，当然还有明清两代的青花瓷。粉彩、珐琅、紫砂、红釉、绿釉、鸡油黄釉等等各种器形，并长沙窑诸多的诗文壶。还有各种炉具、佛像、玉器、杂项等等，样样精美，件件珍品，目无暇接。欣赏了雷鸣的两大本个人收藏画册，我对“流散的文物看长沙”这句话有了最直观的感受。长沙的藏家不仅收藏丰富，而且从骨子里热爱这些文物瑰宝，视它们为中华传统文化最精彩最恰当的载体，热爱，并且考究。如雷鸣这样的藏家，在收藏的过程中对每一件藏品的历史背景、作者生平、朝廷制度、文物价值、社会民俗、风格流派，艺术传承等等，均下功夫深入探究，不知翻阅了多少古藉同文献。研究越深，格局越大，人格亦在其中得到了大升华。雷鸣跟我说，文物收藏玩到一定程度，眼睛里看到的就不是钱了，而是历史价值、文物价值、艺术价值同审美价值。这些就不属于个人了，而是属于整个民族同人类社会。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他说，他的愿景是把他个人的所有收藏，全部捐献给博物馆，让个人的收藏归社会所有。所以，长沙民间的藏家同玩家，是玩出了大境界的。
雷鸣的古玩商店在大麓古玩城的三楼，杨志宏的店也在三楼。杨志宏是专门做古瓷器的。他是瓷都醴陵人，所以他对瓷器的热爱是从娘肚子里怀上的。他经营古瓷买卖已有二十余载，在文物商店、天心阁等处都开过店，后来入伙了大麓古玩城。我们坐在大麓古玩城老总陈长春先生的茶室里吃茶聊天，听他说起他的一些古瓷收藏故事，让我听得一愣一愣，晓得了这里头的水到底有多深。他说我的故事你千万不要写出来，就是闲着无事说给你听听而已。我答应了他的要求。我只能说，每一位文物的收藏者同经营者，都交过不菲的学费，都遇到过奇葩的经历，这中间的胜出者，需要的是眼力、心力、实力同魄力。而人的格局决定着事业的格局。谈起即将开幕的第27届湖南省文物交流会，雷鸣同杨志宏都表示特别期待。他们说，古玩城里所有的商家和长沙的所有的文物藏家玩家，都特别期待，因为文物交流会，就是一年中两次最大的商机。不少的商铺，一年的主要赢利也就靠着这样的两次商机来获取。我问杨志宏，他在一年两届文物交流会上赚到的钱，能占到他一年利润的多少比例。他说，五六成的样子。“文交会交易火咧，古玩城里头都是人挤人的。”他说，“12年我刚搬来大麓古玩城，门店还在装修，开文物交流会了，门口还挂着装修的棚布，客人也挤进来做生意，居然交易了560万。”说得我脑子里涌出了画面。“刚来的时候我的店子在二楼，”他接着说，“14年，我一年在古玩城赚了一千万。文物交流会对我们商家来说真的是最大的商机。”
据二位介绍，每届文物交流展会，参展的商家有几千户，参观的收藏爱好者数以万计。主会场分会场都是人头挤挤，周边几公里内酒店宾馆一房难求。文物交流展会带动了长沙的消费，餐饮也好旅游也好商品零售也好，都热火朝天，经济效益同社会的效益非常之大。
我们说话的时候陈长春先生进来了。他刚刚在外头的办公室里跟人商谈本届文物交流会的文宣事项。
陈长春先生的大麓古玩城的全称为“湖南大麓珍宝古玩城”，是中华古玩城联盟副理事单位，也是中南地区规模最大的古玩城之一，主办过“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会”、“湖南传统工艺振兴成果展”、“红色记忆——全国大型收藏精品展”、“谭延闿食谱文献展”、“大麓古玩城首届赏石文化博览会暨‘金鸡杯’观赏石精品展”等一系列大型会展，积累了不少举办全国性活动的经验。
陈先生打开手机给我看他们古玩城的公众号，上头是这届文物交流会的展讯，我看到联合主办单位是湖南省收藏协会、中国收藏家协会玉器收藏委员会、袁家岭中央商务区，支持单位是湖南省文物总店，而他的大麓古玩城是承办单位。
陈总说，以前的每一届文物交流会都是由湖南省文物总店主办，主会场也在文物总店，去年，文物总店改制了，划归湖南省博物馆，不再经营文物同开展展会，所以本届文物交流会就由大麓古玩城从文物总店手中接棒，主会场当然也在大麓古玩城，为的是让湖南省的这块响亮的文化品牌得以延续同发扬光大。“好忙哦这一阵子。”他说，“简直手忙脚乱。”但我看到他脸上，兴奋多于疲惫。我想，由他来操盘这届文物交流会，对他的大麓古玩城来说，也是一次品牌同商誉提升的大机会。陈总是温州人，温州人被称为中国的犹太人，是最懂得瞅住机遇并抓住机遇的。对他来说，本届湖南文物交流会，也是他们大麓古玩城的首届全国性的文物交流会，所以他忙得有劲，忙得有道理。
为了了解湖南文物交流会的发展历史同经验，我特地邀了陈长春先生一同造访了湖南省文物总店的老总郭学仁先生。文物总店改制后，郭先生调到省博物馆当副书记、副馆长，分管文物鉴定与人事。到省博他的办公室去之前，我正好拜读了他在国家文物局主管的《文物天地》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文物博览会的分析与思考——以《湖南文物博览会》为例”，他的分析与思考归纳了八条：立足市场需求，全力打造亮点，坚持学术引领，加强宣传推广，对接文博产业，突出公益活动，争取主管部门支持，有效整合资源。每一条都是经验之谈，有回顾，有总结，有展望，比方他分析文物艺术品市场的发展与经济发展大势的关系，当一个国家的人均GDP达到1000美元至2000美元时，文物艺术品市场开始启动，而当人均GDP达到8000美元时，文物艺术品市场出现繁荣。中国人均GDP，2006年2099美元，2015年8066美元，2019年达到1.02万美元，文物艺术品市场已经进入快速发展的“黄金时代”。2009年中国成为全球三大文物艺术品市场之一，2011年跃升为全球最大文物艺术品市场，中国、美国、英国成为三足鼎立的文物艺术品大国。郭先生对文物艺术品市场的潜力表示了巨大的乐观，认为经过几十年发展，中国文物艺术品市场已形成了商品化、资产化、金融化、证券化（大众化）的发展态势。文物艺术品作为资产的一种，同黄金、房产一样，具有资产属性。在西方发达国家，文物艺术品作为家族资产配置非常普遍，比例达到20%左右。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用资产多元化组合来分散投资风险。由于具有超地域的流通性、唯一性和限量性，文物艺术品增值性明显超过金融及地产。买房赚十年，收藏富三代。中国文物艺术品所创造的投资回报率产生了巨大吸引力，越来越多的资金不断涌入文物艺术品市场。据银保监会发布的数据，中国大众所持有的金融资产规模约为160多万亿，根据国际有关经验数据测算，如此大规模的金融资产相对应匹配的文物艺术品资产规模高达8万亿。目前，释放出的文物艺术品市场规模不到4000亿，市场胃口同增长潜力无比巨大，前景相当可观。在文章最后，郭先生展望文物艺术品市场，写道：“凡是过往，皆为序章。发展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只要齐心协力，互联互通，就能实现互利共赢、共同发展，在让民间收藏文物活起来，满足人民精神文化生活新期待、巩固和坚定文化自信、增强中华文化影响力等方面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郭学仁先生是湖南省文物交流展的发动者同领导者，也是一位平和的智者，在他的充满书卷气的办公室里，他回顾了最初开展文物交流展的艰难，尤其是从0到1的艰难，比方招商的艰难、管理的艰难、品牌建设的艰难等等。他对陈长春先生接棒湖南文物总店，成为本届文物交流展会的发起单位同承办单位表示了信任，说现在品牌树立起来之后，招商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问题是展会要有好的策划，好的点子，好的内容，要出新，出彩，要每一届都不一样。他给了陈长春先生许多好的并且能落地的建议，比方说用学术提升展会的文化档次，比方说增加民间收藏向国家博物馆捐赠藏品的内容环节等等。看得出，这位老资格的文物人，对湖南的文物市场同展会，仍是心有所系并一往情深。
陈长春向郭学仁先生汇报，为参展商户预订的600套酒店客房，离展会还差半个月就已经订出去了400多套，订满是没有问题的。我跟雷鸣与杨志宏聊天时记得他们说过，基本上每届文物交流会，按长沙话来讲都要“炸箍”，也就是说实际到来的商户人数要远远多于招商邀请来的人数。
陈长春先生对办好本届文物交流会非常有信心。他的信心源自政府的支持同行业的助力。大麓古玩城所在的韭菜园，政府将其定位于长沙的古玩艺术圈，是芙蓉区政府重点打造的袁家岭中央文化商务区的重要组成部分。袁家岭中央文化商务区也是本届文物交流会的主办单位之一。湖南省文物局、湖南省文物总店、湖南省收藏协会、中国收藏家协会玉器收藏委员会，也合力主办本届文物交流会。此外，中华古玩联盟、古泉园地艺术品有限公司、联拍在线、易拍全球、艺狐在线、艺典中国等线上线下的同业单位，也成了本届文物交流会的支持单位。大地回春，万众发力，第27届湖南文物交流会成功举办已是指日可待。
此前的历届湖南文物交流会的主会场是湖南省文物总店，这一次主会场当然是在承办单位的大麓古玩城，潇湘华天酒店、小天鹅戴斯酒店、以及城市便捷酒店则分设分会场。展会期间，将举办酒店交流会、文玩集市（地摊交流会）、柜台交流会以及春季文物艺术品拍卖会等系列文化商务活动。
长沙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杨长江先生告诉我，像湖南文物交流展这样的展会活动，对提升长沙历史文化名城的文化形象、塑造长沙文化新名片，打造行业发展新平台、实现历史与创意的新融合、全面提高长沙在全国古玩收藏界的引领性地位，带动长沙的文化产业发展同旅游文化消费，有着不同凡响的作用，非常值得点赞，也非常值得期待。
是的是的，杨先生非常期待，我们也非常期待。
春天里的每一朵花苞，都期待开放，第27届湖南文物交流会，应是其中最绚烂的一朵。
让开让开，春天来了！
（文/何立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