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山上的碎肢

　　2007年2月4日上午，冯钧在参加两位因公殉职同事的追悼会时，一个电话打来——石峰区杉木塘的金盆岭垃圾场发现两段手臂、一截穿着黑色袜子的脚掌。冯钧赶到现场。

　　民警们站在垃圾山上，挥着锄头寻找其他残肢，两天过去了，他们又找到了一截小腿。本该包含着不少有效线索的残肢经过垃圾污染，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还好，一J姓女士来到石峰刑警大队报案，说丈夫失踪快一周了。“他右手食指受过工伤，不能弯曲，这肯定就是他!”J女士面对着残肢，悲伤、惊恐，又无助。

　　被害人的身份随即清晰：李某，是名老师，平时做点小生意。当年1月30日，李某说要到醴陵去谈笔业务，但离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碎尸案的凶手一般是死者的熟人。碎尸的目的一来是泄愤，二来是为了消除线索。”冯钧很快从J女士那里收集到了死者的关系网，情感纠纷被排除，最大的可能是生意上的纠纷。但李某是独自去醴陵还是与他人同去?去醴陵见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J女士均不太清楚。

　　J女士透露，丈夫平时很爱上网，生意上的事情基本是通过网络与别人联系。还好，李某的QQ在家里电脑上设置了自动登录。

　　QQ上的嫌疑人

　　QQ聊天记录显示，一个网名“江南寻忆”的人最近与李某联系频繁，邀约李某一起去醴陵谈生意的人正是他。

　　冯钧加他为好友。通过聊天，冯钧发现“江南寻忆”性格内向却急于发财。

　　交谈中，“江南寻忆”同意了视频聊天，冯钧迅速确定了他的身份——邱某，36岁，上海人，长期住在芦淞区，与人合伙经营一家印刷厂，但生意低 迷。与妻子及两个孩子租住在一个破旧的厂房边，还临时搭了个棚子做厨房。事实上，邱某与死者李某在2006年就有一些生意往来，其中曲折颇多，但结果是李 某赚钱、邱某亏钱。

　　会不会因此动了杀机?冯钧心中，邱某迅速成了头号怀疑对象。但证据呢?第一案发现场又在哪里?犯了这么严重的事，他居然没任何异常表现，连企图逃跑的迹象都没有。冯钧把车停在邱某家附近观察了整整一天，远远地看着一家人进进出出，生活虽然艰难，倒也十分平静。

　　同时，另一组人在醴陵的调查也获得了重大发现，第一案发现场找到了。现场被打扫得非常仔细，只有床单和墙壁上有极少量的血迹。但DNA检验还需要一定时间。

　　一个奇怪的电话

　　冯钧决定把邱某“请”到队里谈话，因为J女士透露了一个她原本没在意的细节——2月1日晚上，邱某曾打了自家座机电话，寻找李某。

　　冯钧发现，两人一直通过手机和QQ联系。在李某的QQ上，1月31日起他们没打过招呼。

　　“只有明知手机和QQ找不到人的情况下才会打座机。就是为了设置烟雾，洗脱自己的嫌疑。”2月7日晚8时许，冯钧将邱某带回刑侦队，审讯以“谈心”的方式开展。

　　“他太不近人情，临近过年了还逼我还钱。家里连房租都交不起了，两个孩子每天都吃不饱饭。他还到处散布说我不会做生意的谣言，导致连印刷厂也要垮了……”

　　邱某对李某的恨意难以掩饰，杀死李某的想法酝酿了很长时间，行动之前，邱某租了一间民宅，准备好锤子、刀子等工具。为了练胆，他甚至先宰杀、分尸了两只狗。

　　1月31日下午，邱某将李某骗至其醴陵的租房内，几锤子打昏他，用纤维绳勒至断气，拿出菜刀把尸体分成7块，再乘坐出租车带回株洲城区分别抛到石峰区和荷塘区的几个偏僻地段。李某的随身衣服、手机钱包等物则被丢进了湘江。

　　一切水落石出。

　　“除了破案经验，那些血腥残忍的细节，尽量让他们像汗水一样蒸发掉吧。”冯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