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人就是‘媒人公’,我们姐妹们朝夕相处,从不分离的,却被他们一个个给骗走了!”非教训一回不可——婚俗中的狂欢“打泥巴”便开始了。山寨里的妹子们,逮住几个“媒人公”,责他们挑回几担稀泥巴搁在堂屋门外。待喜酒饮过四轮(四大碗),鞭炮一响,坐在首席靠近神龛正位上的“媒人公”嚯地起身,一把抓过神龛上那把雨伞,旋即往门外冲去。早就守候在门边的妹子们蜂拥而上,将稀泥巴朝“媒人公”的身上、脸上、背上拼命地甩、狠狠地抹、死劲地涂!
众媒公跟着丢下碗筷往外猛扑,门外的妹子们早有所备,“嘭”地一声将一扇门关拢,锁住“咽喉”,“你挤出来一个,我们就涂你个满身。看你‘媒人公’还坏不坏了!”她们追到门外,追过寨子,追上山坳,拖呀、赶呀、甩啊、抹啊,笑声串串、喊声震天……
“媒人公”个个满身狼狈,却又兴高采烈。身上的泥巴涂得越多,新人便愈加幸福、美满,寨子亦会更加兴旺。故这一身身满是“财喜”泥巴的衣服,穿回后,要放在家里挂上三天三晚,才可以洗去的。
夜幕降临,姑娘、小伙子们在寨子中央燃起熊熊篝火,人们陆续聚拢,围坐篝火边话旧、聊天、打俏、叙情。突然,有姑娘亮出了高八度的嗓音:“十八哥呃,一树好花在高崖,四面八方无路来,有情郎敢沾花露,脚踏青岩手攀柴,少年乖,变只老鼠溜过来。”
音刚落,就有小伙子随口接过:“十八妹呃,一树好花靠墙栽,墙矮花高现出来,水不浸墙墙不倒,花不逢春莫乱开,少年乖,妹不约郎郎不来。”
姑娘见有人接腔,歌兴愈浓。“十八哥呃,叫郎来哟你就来,妹的房门郎会开,门蔸倒碗活活水,房门不响轻轻开,少年乖,侧着身子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