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泠一：老板“跑路”并不意味着温州经济跑偏

    王泠一

　　最近，部分温州企业主“弃厂外逃”并恶意烂账、部分温州制造企业“入不敷出”产生资金链问题等新闻，充斥国内媒体。远到连自身经济信用都朝不保夕的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媒体，居然也加入了唱衰温州经济的行列。

　　其实，温州部分制造业陷入收支困境，和国际贸易收支环境的恶化有很大关系。众所周知，温州的制造业和加工业产品一向以国际市场为最终归宿，如同上世纪90年代的韩国。制造业和加工业支撑着温州走向外向型经济和迈进世界银行统计意义上的中等发达水准，2011年初的统计显示温州人均GDP已经突破5000美元关口，和长三角区域整体趋势是相符的。也就是说，全球性金融危机爆发和蔓延的三年，并没有拖住温州经济前进和人均收入提升的步伐；这当然也得益于国内市场的有效补充以及温州外贸企业对于新兴海外市场的开拓。

    而国际贸易收支环境的恶化，在今年3月份就已经开始了；笔者当时正在和韩国、日本等商会领导人就年度贸易景气进行沟通，我们都担心欧元区宏观政策的混乱和“多个国家”支付信用发生有损亚洲企业的问题。所谓“多个国家”，除了当时的希腊外，我们还厘定了这样一份名单：西班牙、意大利、葡萄牙和爱尔兰。紧接着的第二季度，中、韩、日的各类主要出口企业就感受到了来自“多个国家”的寒意，运输交货指定港口、汇率结算指定机构、货款支付明显延长、海关检验严而又罚……而温州主要订单虽然已经实现市场多元化，但问题订单和货款支付延误则主要来自欧洲的“多个国家”。穆迪公司在了解了温州企业的出口境遇以及多种因素后，倒是很公平地给意、西两国降了级。

　　巧合的是，为了抵御同样来自外部世界的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阴影威胁，东亚的世界主要贸易大户中、韩、日三国，在宏观政策上实施着联动，至今年9月底在货币政策上都是相对偏紧的。预计今年四季度APEC会议结束之后，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经济体货币政策 “相对偏紧”局面会有明显改观。而温家宝总理国庆期间在温州调研时，也强调了货币政策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的话题，就是个积极信号。温总理还强调，“跑路”和“跳楼”在温州毕竟是极少数，这种现象值得重视并且要认真加以解决，但不要夸大。我们不能忽视遇到的问题，但不可一叶障目，而否定温州多年发展的积累，包括物质积累和经验积累。

　　笔者也分析过温州经济尤其是实体方面的实力，2010年温州的GDP总量为2900亿元，为2005年的1.8倍，年均增长11%。2010年温州财政收入为411.4亿元，其中地方财政收入228.5亿元，年均分别增长15%和15.8%。财政收入增幅明显高于GDP增幅，这说明温州实体经济的发展是健康的；同时2010年，温州也为国家贡献了近183亿元的直接收入。就是在2011年上半年，温州财政总收入也达到了280.5亿元，比2010年同期增长26.3%，完成全年预算的61.4%。其中，地方财政收入163.6亿元，增长 29.3%，完成全年预算的64.5%。而同期，温州全市地方财政支出152.5亿元，增长27.6%，完成全年预算的44.7%。这清楚地表明，温州实体经济总体上是安全、可靠的。

　　那么，对于温州地区的制造业以及加工业中小企业，到底要救助什么呢？笔者认为，其实质在于必须缓解其有效订单完成后，因外来货款延迟支付而导致的企业资金周转困境。如可以成立临时性的银行出口信贷额度、实施财政担保措施适当延长企业还贷周期、集中公共财力扩大企业工资“垫付周转基金”等等。而至于恶意“跑路”的企业主，则不宜纳入救助范围；刑法更适合去应对之。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民生发展报告》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