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西岸的三官堂曾是红军指挥所。斑竹 摄

　　4月19日，“花甲长征”四人行从长沙出发，寻访红军长征路。4月22日，四人到达第三站——广西兴安县界首镇，湘江之战发生地。“一年不喝湘江水，三年不吃湘江鱼”，让当地人发出如此悲语的湘江之战究竟有多惨烈？重访战事发生地，四人又有怎样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

　　红踪漫记

　　血战湘江

　　红军长征百战多，湘江之战最为惨烈

　　早起看电视新闻，雅安地区余震不绝，四人决定改变原议行程，此行后半程将取道红四方面军长征路线。又，昨日因赣南西线修路，车行不畅，遂临时放弃探访中央红军突破三道封锁线旧址，改走始兴、经韶关取道京珠高速等三条高速公路，转赴湘江之战发生地广西兴安县界首镇。“计划不如变化快”，信然。

　　红军长征百战多，湘江之战打得最是惨烈。

　　1934年11月，蒋介石调集40万兵马，兵分五路，前堵后追，布成口袋阵，拟在湘江上游予中央红军致命一击。中央红军则于11月25日发布抢渡湘江作战令，先头部队于11月27日、28日抢先渡过湘江，红军得以分左右两翼控制南起界首，北至屏山渡之间30公里的湘江两岸，阻击来犯之敌，为确保中央纵队渡过湘江，筑起了一条安全通道。此时，中央纵队距湘江渡口仅数十公里，不过一日行程。无奈李德等人不舍自苏区撤离时带上的“坛坛罐罐”， 部队为庞杂的辎重所累，举步维艰，被彭德怀斥为“抬着棺材走路”。一日行程，竟走了四天。这四天，终成为红军征战史上最为惨痛的四天。

　　新圩阻击战，红三军团第五师与敌激战三日，四千将士，生还者仅余千人；光华铺阻击战，红三兵团四师伤亡惨重；六师第十八团在东岸遭敌围歼，全军覆灭；脚山铺阻击战，红一军团一师、二师阵地连连失守，军团指挥所几被敌攻占，红一军团伤亡逾6000人。尤可叹者，前方将士以血肉之躯守护的过江通道，江水静流，兵马稀少，一时呈现一片不祥的宁静。中央纵队依然步履艰难，正所谓“六军不发无奈何”。一时间，前线连连电告阵地不守，亟请中央纵队“星夜兼程渡江”，中央则急电前方将士死守。驰电往返，至今读来，仍觉揪心扯肺。

　　1934年12月1日下午5时许，中央纵队终于从界首渡口渡过湘江。湘江之战，红军将士与数倍之敌作殊死恶斗，突破了国民党重兵设防的第四道封锁线，粉碎了国民党军围歼中央红军于湘江东岸的企图。但红军也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中央红军渡过湘江后，人员由撤离苏区时的8.6万人，锐减至3万余人。红军将士的鲜血染红了湘江，以致当地人有“一年不喝湘江水，三年不吃湘江鱼”之说。

　　湘江之战战事在当地口耳相传

　　当我们从广东始兴驱车700公里赶到界首渡口时，已是下午4时许，一路上议及红军三破封锁线和湘江之战，头脑不时闪过铁马金戈的壮烈场景。站在界首渡口，东望界首镇，明清遗留的骑楼商铺俨然，市声盈耳，古意犹存，眼前更有一江碧水映出一岸绿荫，早已无当年战场萧杀之气，真是一幅秀美画卷，引得一行四人啧啧连声。

　　江边有“三官堂”，原为当地人供奉天官、地官、人官的道观，是湘江之战红军指挥所旧址。周恩来、朱德、彭德怀等在此指挥红军渡江，现已更名“红军堂”。见“红军堂”碑前有一长者携小儿休闲，便上前与长者聊天。老人姓唐，为江边见底村村民。说起湘江之战，老人告，当年红军在此搭浮桥，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便是从此过江的。他年轻时，还见过当年搭浮桥时留下的树桩。老人又随手指不远处一处村落告，当年村里曾有人为朱德总司令带路，翻越老山界。前些年，朱德后人还曾来村寻访此人。说起战事，老人说，当时打得最惨烈的是脚山铺至全州一带，那才叫陈尸遍野，血流成河。问：这些故事是从何听来的。答：小时候常听父亲说起。看来，悲壮激烈的湘江之战，将在当地代代口耳相传。

　　湘江之战的惨痛代价，促使中共和红军上下反思李德等人自第五次反“围剿”以来推行左倾冒险主义路线的危害，成为端正党的路线、恢复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和红军领导地位的肇因。只是，成千上万红军将士血肉之躯换来的教训和真知，已令人不忍作“祸福相倚”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