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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飞:微力量撬动大中国

来源:新浪湖南2012年11月15日12:24【评论0条】字号:T|T

  11月15日上午,2012湖南微博营销大会隆重举行,本次大会主题为“微世界 大未来”。免费午餐发起人、中国乡村儿童大病医保发起人、凤凰周刊编委邓飞先生出席此次会议并做主题演讲,分享了他一路走来的艰辛与点滴。

  微博力量集结公共资源

  2009年,我接触了微博,成为了新浪微博的一名博主,在2010年9月份北京对江西的事情进行了直播。当时,江西的一个市委书记把去北京上访的两个女孩堵在了江西机场的一个厕所里面,我进行了直播。由于政府的强拆导致三个人自焚,有人从医院里把尸体从医院抢走,最后两名去北京上访的女孩被他们堵在女厕所,接下来这个女孩又被政府人员从南昌带回去,我们对整个事件进行了直播,形成了一股愤怒的力量。最后,一位中央领导看到直播之后对此事进行了调查,对这些官员进行了严惩。但是,对于我来说,给我最大的震撼还不是在于微博可以给我们带来压力,带来愤怒,带来力量,更大的力量是来自于柔软。

  为什么这么说?三个人自焚,有一个人已经死亡了,一天晚上他们发微博说这两个人也快死了,伤势过于严重。这时候,我们开始用微博营救,我发现我们在救人的时候发现很多博友想很多的办法。最后,这对垂死的母女得到了北京野战军医院的支持,这对母女很感动,我也很感动,那天晚上看到了无数人的努力,这就是柔弱的力量。

  救了这对母女以后,关注我的微博的网友增加到了6万,在微博上贴出了一张照片,2008年我写过一篇文章《南中国的南通拐卖链条》,我记录了深圳和东莞一共有2000多名男孩子被拐卖,我们拿到了名单。其中,有一个男孩子叫彭文乐,我把照片贴到了网上,希望互联网创造奇迹,找到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长相很有特点,眉目很宽阔,希望在网上可以找到他。结果,三个月之后,有一个大学生到徐州一个乡村里面去探亲,看到了这个孩子,这时候把这个孩子救出来了。我们又发现了,互联网上群群激动,这时候又发起了一场微博打拐运动。以前,记者去发布一个什么话题,资本界、明星界是不会支持我们,也不会参与我们。但是,就孩子这个问题,我们看到了所有阶层团结起来,又看到了一种新的力量,叫做公共的力量,我们越服务公共,就能得到越多的支持。

  我救了这群孩子以后得到了无数的褒奖,被2010年天涯评为年度记者,我去参加一个宴会。我和旁边的一个女生聊天,她是年度公益人物,我是年度记者,她告诉我在乡村她的学校里的孩子是没有午餐的,她每天都需要把自己的饭盒带到她的宿舍里面去。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孩子们没有午餐,我有午餐,我一吃饭孩子们就看着我,我受不了他们的眼神。因为,我受不了她的故事,我说我带着人去你的学校建一个食堂,帮助你们做饭。结果,我去了贵州,我发现我傻了,所有的贵州山村小学都没有食堂,孩子们都没有午餐,这是为什么?不是因为国家有多穷,不是因为人民有多穷没有饭吃,是因为他们学校农村人口减少了,孩子们数量减少了,学校被拆并,小孩子中午回不了家。但是,我们的学校从来就没有认为给孩子吃饭是学校的责任,天经地义认为是家长的责任。但是,学生的家长去哪里?都来到了城里做农民工了,他们没有机会去照顾孩子。这个时候,我首先是一种不忍心,因为我也是孩子的父亲,侧隐之心、不忍之心。第二,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对待农民工第二代或者第三代。中国的经济发展已经牺牲了一代农民工,牺牲了第二代农民工,现在这是第三代,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我们是没有道义的。

  记者身份催生社会使命

  对于我来说,我只是一名记者,应该改变。我们通过新浪微博已经完成了一次集结,完成了一次预演,通过完成微博打拐的一次演练,我在新浪微博上呼吁给孩子们一顿午餐。我没有想到后面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没有预判力。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幸运的是我是一名湖南人,认准了事情就得干,这时候没有人支持我们,没有一个团队愿意来承接我们。这时候,我们开始自己干。

  第一,我是一个没有任何资源的人,长期以来是一名战壕记者,在企业界没有任何资源。喻老师说到没有资源没有关系,二流资源一样可以做一流的事情。所以,第一条是要透明。因为,我需要社会所有的人幸运我,把钱捐给我们,委托我们去执行这样一个任务,我必须要对你们交待,钱怎么花的?每一份钱怎么走的?然后,逼迫每一个学校愿意跟我们一起参与,愿意接受我们的免费午餐,必须跟我们公开透明,开设微博,告诉所有的网友你的钱怎么花的。然后,很多学校跟着我们开设微博,从此以后我们改写了中国的慈善史,开始了透明、公开、接受监督。

  第二,降低门槛。实际上我们做的是一个傻瓜信息,把门槛降到最低,每一个人都可以参与,我们创造了“捐出3元钱,人人都是慈善家”,这就可以发起大量没有经济实力的年轻人,这样的群体是最容易收复的,还有年轻的妇女,她们特别能够感同身受。年轻人进来以后,整个活动变得生机盎然,生机勃勃,这个时候她们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工具,比如支付宝、淘宝店,我是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淘宝店的人,但有年轻人告诉我淘宝店就可以赚到钱,就可以帮助筹款。结果,我们做了一个淘宝店,一年赚了1000多万元,就是靠做虚拟产品,湖南的午餐一盒3元,四川的午餐一盒4元,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实在没有就出物品,在微博上拍卖也可以卖出钱。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人团结起来,调动起来,这就是新工具、新方法。

  第三,民主。我很幸运以前采访过湖南的省委书记张春贤,写了一篇文章叫做《互联网上的春贤书记》,从他身上得到了一个启迪,吸纳民智民慧,相信这个词语湖南人很熟悉。因为,我们是一个没有太多能力去招募专业人士的人,现在我们在北京的工作人员只有5000元的收入,我也愿意给他们开10000元的收入。但是,如果我开到10000元,站在这里就会受到大家的批评。你们会认为,做公益的为什么拿这么高的工资?因为,雷锋的故事告诉我们,做公益是不能留名留姓的。实际上,我们和这种不好的妙论,不好的常识做斗争。到最后,我屈服,不需要和大家发生争吵,我现在没必要和我的员工、伙伴们去发10000元的工资。那么,我们不得不借助更多的志愿者,要团结更多的志愿者,但每个志愿者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怎么办?我们就需要民主,我们开始学习民主的训练,怎么样学习投票,怎么样学习议事。这样,就成立了管委会,7个人决定大小事情,我们学习民主制度管理,把免费午餐项目的知情权、监督权、参与权全部交还出去,并且邀请了第三方独立的审计师会计师事务所,让他们帮助做审计,向社会公开,这样民众会更加信任我们,因为他们看到我们是诚心、诚实的,是可以控制的,而不是一个失控的状态。

  第四,合作。我们愿意和任何的团队合作,我们要集结所有的大小资源,我们愿意和每个商家进行合作。当时,我们受到了批评,说有些商家参与到项目中来是有目的的,你们为什么要和他们合作?你们帮助他们去推销他们的品牌。我告诉他们,我们要尊重每一个人、每一个企业的合法愿望,企业是合法的,产品是合法的,他们参与这个行动有自己的目的也是正常的,我们需要尊重他们,我们只要做到两点,合法、坚守道德底线,做到这两点就可以进行合作,我们要多赢。然后,我们主动联合政府,有人批评我们明明是做民间公益,为什么要联合政府?我告诉他们,我们联合政府是因为我们的目标就是要把政府卷入其中,让政府来做这件事。因为,我们交了几万亿的税,政府掌握了主要资源,这些工作是政府要做的。但是,现在政府没有行动,我们先开始自己做,要联合政府。所以,我们在湖南的某个县政府联合,让更多的政府来参与,最后影响到了中央政府,可能家宝总理也觉得很安全,这个项目不仅是民间,更多的是民间和地方政府一起合作。所以,半年后家宝总理决定投入160个亿,让2600万的乡村儿童得到午餐,改善他们的营养。最后,免费午餐活动也被哈佛大学商学院正在编入教材,他们认为免费午餐行动就是一种巨大的、成功的微博营销,我们就是通过微博滚雪球、一点一点把它滚大,怎么样利用微博滚雪球?

  正视困难 撬开中国

  我们的国家出现了很多问题,当然我们的成就非常伟大,现在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但是,也出现了很多社会问题,这一点大家不会否认。美国的一位记者找到我们,问怎么样让一头牛往前走?那么,一头牛要让它往前走,怎么办?对于记者来说,就是踢牛屁股逼它往前走。但是,后来发现这头牛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自负,越来越骄傲,我们踢不动了,我们看到很多记者去踢牛屁股的时候,就被牛踢飞了,不知所踪。这时候,就可以有多种方法,比如鼓励这头牛往前走,我们能不能牵牛鼻子?牵着牛往前走?这也是一种方法。我告诉这位美国记者,今天的中国和19世纪末的美国没有很大的区别,那个时候美国记者挺身而出联合美国中产阶级发起了一场运动,“扒粪运动”,就好象我们前十年做的工作去揭露社会的这个问题,那个问题。最后,他联合了美国的公法推动立法的改变,美国实现了一系列的立法,为美国建立了新制度。我告诉他,我们也想去做“扒粪运动”,但现在的中国和美国有区别,我们没有舆论、新闻报道的自由权力,我们的文章是要被审查的。然后,美国的中产阶级随时可以上街游行抗议,但我们没有这个权力。但是,中国人不会绝望,不会失望,也不会放弃,为什么?因为,我们找到了一种新的方法,我们也找到了一个新的工具,就是微博。我们可以通过微博行动起来,在行动中去解决社会问题。   

  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让空气湿润起来,让它潮湿起来,让每个人的心能够柔软起来,通过孩子的苦痛打湿大家,让大家湿润起来。第二,行动。开始有人采取行动,开始滚雪球。第三,松动。滚了雪球以后,有人问政府会不会不开心?政府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我说,政府官员也是人,也有孩子,也是父母,说不定他也有五十年代挨饿的经历,我相信人的善良。所以,我们就会有了松动。那么,我们也可以看到无数的公务员,包括教育部的一些官员也成为了我们的志愿者,来参与支持我们,这是松动,把体系松动起来了。最后,我们就开始合作。现在,我们在湖南的新化县、湖北的鹤峰县、广西的马山县进行合作,合作以后就会形成改变,大家很开心,政府也很开心,这件事情能够让老百姓满意,我们做了好事,有了政绩。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帮助了孩子,我们很开心,孩子们很开心,学校很开心,所有人都很开心,多赢,我们就实现了改变。

  我们找到这个模式以后,我们认为这是一种撬开中国,影响政府政策的一种新模式,所以我们做了大病医保活动。大病医保活动是今年新发起的一场活动,因为乡村里的孩子除了午餐问题,最大的问题不是饥饿,而在于他们生病没有钱治病。我们很多政府新农合6-8万元,如果家里孩子要20万元的钱,政府出6-8万,家里要出10多万,但他们没有钱。那么,这个时候该怎么办?我们有了免费午餐的成功模式,我调动了加我一起36个人,其中有一位就是湖南公共频道的台长,14位全国各地的总编辑,还加上马伊俐这样的明星一共36人发起了大病医保运动,为每个孩子提供一份免费的医疗保险,在孩子生大病以后,不管什么病种,不管你到哪里看病,只要你的父母为了这个孩子花了5000元,我们的钱就进来了,就是20万元,最多可以给你20万元。所以,我们能够救很多孩子的命,能够制止这个孩子因为没有钱治病而导致残疾或者死亡。当然,如果说这个钱还不够,我们还有一条防线,像“天使妈妈”这样的儿童救援团队是第四道防线,可以继续帮助你筹款。所以,我们很有信心帮助乡村儿童治病。没想到第二天克强总理就召开工作会议,每个中国人都有大病医保,我们怎么弄?找商业保险公司界定大病医保的体系,从以前新农合的钱或者社保的钱抠出一点钱去买保险。比如,自付部分100元,明年可能只有50元了,进一步降低了我们的负担。这是大病医保,我们又撬动了一个政策。

  我们除了有愤怒的力量,还有柔软的力量,大家一起来改变社会,让我们的国家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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