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hul的一家合影,(从左至右依次是Ruhul本人、他的孩子、他的妻子、和他的岳父)

▲2013年在印度,Ruhul结婚了

▲6岁的Krishna会4个国家语言

  Rahul是印度人。

  从细节上来说,Rahul只是一个把任何事都想得很简单的人;但从宏观上来说,Rahul是一个有世界大同思想的人——异国他乡的文化、饮食、习惯差异在他看来并不存在。“人与人之间除了长相不一样,其他都是一样的。”

  在和他交谈的时间里,他强调最多的就是,“我们都一样”。这不仅仅是指株洲的风俗文化从未给他造成困扰,同时,还有他和菲律宾妻子的生活相处几乎不存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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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株洲路牌,让他外出从不怕迷路

  “是的,是的”,这是Rahul的普通话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词。一开始,以为他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后来他说太多了,我一度认为他是没听明白索性因此模糊应付。

  和Rahul的见面很有趣,一个说汉语的人与一个说英语的人沟通确实存在问题。幸运的是,我学生时代的英语基础还没有完全忘记,而Rahul在中国常驻多年,汉语相对我的英语还要好一些。

  中国人去英美等国居住半年,大概就能用英语和他人交流。但Rahul在中国9年,株洲7年,汉语并没有太多的进步,只能勉强交流。

  我问他每周是双休吗,他听不懂“双休”,要说每周休息多少天。问他能否说详细点、具体点吗?他始终不知道“详细”、“具体”的意思。

  Rahul说,其实他有些“不思进取”,普通话是他见过最难学的语言,汉字就更不愿意去碰。“我最喜欢株洲的路牌,每个路牌下面都有拼音,刚来株洲时,外出的时候从来不怕迷路。”

  和久居中国的许多外国人不一样,Rahul一直没给自己取一个中文名字,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汉字太难了。2013年购买房子登记时,必须要用到中文名字,Rahul和登记人员说没有。无奈,登记人员按Rahul Bisht音译给他取了个中文名——毕瑞虎,但他从来不用。

  Rahul33岁,出生在印度德拉敦,德拉敦类似于中国省会,但城市不大,开车到首都新德里需要5个小时。2005年,Rahul在朋友的介绍下来到长沙某健身机构担任瑜伽教练。

  在大学时,Rahul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曲棍球和瑜伽,毕业后还在一家俱乐部担任过曲棍球运动员,但曲棍球在中国可谓罕见,Rahul也就很少再接触;瑜伽就成了Rahul谋生的手段。

  选择株洲的理由:这里很宜居

  Rahul习惯了家乡小城的生活方式,并不适应长沙的热闹繁华。因工作关系,他几次来株洲出差,后来换工作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株洲。在当时,Rahul在株洲并无朋友,而且哈尔滨、北京等地的也有朋友叫他过去。Rahul说,“我偏爱中小城市,大城市高工资的背后是高物价、高消费,快节奏的生活把个性掩埋,拥挤的交通把生活堵在了车上,株洲则是一个宜居的城市。”

  2007年初到株洲后,Rahul就一直在天台路的动力港担任瑜伽教练。如今,瑜伽在中国越来越受到欢迎,尤其是中青年女士阶层。记者在他的教学场所看到,他的学员大多是中年妇女。Rahul闭着眼睛,口里说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手上缓慢地做着动作,一步步地教着学员。每周,他要来这里上13节课,有足够的闲暇时间自己安排。

  Rahul通过瑜伽认识了许多朋友。周末有空时,他会和朋友们相聚吃饭。“今天他们来我家,明天我们就去他们家。”

  在动力港的通道上,记者看到了Rahul的名字和相片醒目地挂在墙上。就在上个季度,他被评为该公司的季度优秀员工。

  “Rahul在工作上很‘较真’,几乎从不迟到”,Rahul的一名同事告诉记者。和记者的几次见面,Rahul都是比约好的时间早到。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受按春节划分年份的习俗影响,元旦后几天,许多人都还会把今年和去年弄模糊。“而每当我错误地把2014年发生的事说成今年时,Rahul都会停下来认真指正。”Rahul的这名同事告诉记者。

  其实在来中国前,Rahul和许多印度人一样,对中国抱有并不那么好的看法。但他说,9年的经历告诉他,“在深入一个国家之前,你无法真正了解乃至评价它”。

  “这么多年,我从没发现株洲有什么不好。”来株洲后不久,他就熟悉了市内的大小街道。说起株洲这些年的变化,“城市更干净了,绿化更多了,过马路闯红灯的人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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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离开,我会想念这里”

  1月8日,记者受邀到Rahul家采访。刚进门时,Rahul的儿子Krishna看到有客人来访,小跑进屋内拿了两个桔子塞到记者的手上,然后又害羞地一溜烟跑进了屋内。

  Rahul笑着把Krishna叫出来说,他可以给我们当翻译。Krishna今年6岁,从小就在株洲长大,如今在株洲一家幼儿园就读。Krishna可谓“天赋惊人”,会说四种语言:英语、汉语、印度语、菲律宾语。除了和别的孩子长得不一样外,Krishna在幼儿园和别的孩子没有区别,交流也并无障碍,他们一起玩耍、吃饭,上课。Krishna的中文名叫郑科瑞晰,说着带株洲腔的普通话,可谓是一个地道的“株洲细伢子”。

  除了大厅里放着一棵圣诞树,让人感觉到外国味道外,Rahul的家里几乎看不出任何的外国元素。Rahul说,“其实我是信奉印度教的,妻子才是基督教徒。”

  Rahul的妻子Lielo来自菲律宾,和许多印度妇女一样,她的额部靠近两眉中间涂饰一个彩色的圆点,印度人称之为“贡姆贡姆”,我们中国人则称它“吉祥点”。在印度,妇女额上的圆点一直是表明妇女的婚嫁状况的。印度人举行婚礼,只有在新郎给新娘的额上涂饰上吉祥点之后,婚礼才算完成。

  Rahul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2012年,他在网上认识了Lielo,网上聊了一个多月后,彼此情投意合,决定相约在香港见面。对大多中国人来说,异地恋都存在难题。何况还是网上的异国恋。但是Rahul说,这并不算什么,只是两个人普通的恋爱而已。

  2013年,Lielo放弃了菲律宾银行经理的职务,和Rahul到印度结婚,不久后又跟随Rahul来到中国。Lielo目前在株洲一家培训机构教英语,她的祖先是中国人,几百年前移民到了菲律宾。如今,Lielo和中国人还有一些相像,只是已经不会说汉语。

  Rahul说,“我们和普通的株洲人没有区别,每天过着株洲平民的生活。一样会去挤公交,一样和楼下菜市场的卖菜大妈讨价还价。”

  大部分时候,Rahul一家人都是吃中餐,虽然学会用筷子花费了很长时间,就在几天前,他们一家人还包了饺子。“我们偶尔也会做下印度饮食,比如咖喱之类,但是在株洲买不到食材,要从广州买。”

  虽然在株洲已经买了房子,但是Rahul并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在株洲一直住下去。Rahul说,如果离开,我会想念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