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彭某指认现场。嫌疑人彭某指认现场。

  湘潭在线2月20日讯(湘潭晚报记者 赵明 通讯员 彭孟强)“案件不破,百姓过不好春节,我们民警也没资格过春节。”这是2月16日,湘潭市公安局“使命如旗”授奖授勋仪式上,湘潭县“1·19命案”专案组民警坦露的心声。从一起疑似失踪案,到和嫌疑人几番交战,湘潭县警方度过了最难熬的一个春节,成功侦破这起杀人抛尸案。

  2月19日,湘潭县警方透露,嫌犯彭某已被批准逮捕。

  人间蒸发

  1月19日,湘潭县石潭镇一个毗邻西瓜地的工棚里,安静得出奇。

  半个月前,这块瓜地才迎来新主人,浙江台州的胡师傅。可从17日开始,胡师傅没再露面了,大家以为他回乡过年了。奇怪的是,两天后胡师傅的亲戚跑到工棚寻人。他们说,17日凌晨开始,胡师傅的电话就无法接通了,“他这人性格乐观,今天还约了人来打水井,绝对不是想不开的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带着疑问和担心,家人找了几天没结果,只能向石潭派出所求助。

  民警赶到现场,看到3张门都关好了,床上的被子叠放整齐,胡师傅的外裤和袜子随意搭在床边,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这样的正常,在办案民警看来却是一种“反常”。刑侦大队民警马文首先发现疑点,亲戚反映胡师傅是16日晚到17日凌晨这段时间失去联系的,那段时间夜间气温较低,胡师傅居然没有穿外裤和袜子就出门了,有悖常理。工棚里条件简陋,胡师傅有窝在被窝里看电视的习惯,床上整齐叠放的被子与以往情况不符。

  民警小心翼翼地拆开被子,发现了被子和靠近棉被一侧的墙壁上,有几处喷溅式血迹。经检验,这些血迹均为胡师傅的。

  绑架?遇害?

  原本只是疑似失踪案,陡然升级成了疑似伤害案,甚至可能是一起杀人命案,让民警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湘潭县公安局立即成立专案组,在工棚周边拉起了警戒线,开始更细致的现场勘查工作。工棚里凝重的气氛,很快向周边辐射扩散。

  “怕是得罪什么仇家了?”

  “未必被绑票了?大过年的,有点恐怖呢。”

  “五十几岁的人,应该不得有什么桃色纠纷吧?”

  ……

  一时间,村民议论纷纷。新年脚步临近,已经预热起的新年氛围,被这起案件搅乱。

  现场的疑点,在民警一寸寸摸排中逐渐呈现。据亲戚反映,胡师傅烟瘾大,晚上回到工棚几乎是烟不离嘴。而胡师傅很谨慎,工棚地面上铺有种植西瓜用的塑料薄膜,为防火灾,胡师傅特地用一个大脸盆装烟灰和烟头。然而,现场没有发现这个烟灰盆。

  同时,工棚里三扇出入门,并无撬动痕迹,其中两扇在民警第一次勘查时仍然保持从里锁住的状态,另一扇门因早前锁头损坏,胡师傅一直用铁铲顶住防止入侵,可亲戚反映当时门口并没有铁铲。

  胡师傅装衣物的木箱有翻动痕迹,但除了身份证和银行卡,并没有贵重物品丢失。

  种种迹象表明,胡师傅被熟人带走了。

  “有台面包车曾经来过,我还听见工棚里有人说话。”一位村民提供的线索,让民警为之一振,通过排查找到了那台面包车。

  车里有血

  查看了50G容量的视频素材后,民警发现了一台浙江号牌的可疑面包车。

  经调查,车主是胡师傅的浙江老乡邱先生。民警找到邱先生,他很坦然地把车交给民警勘查,这台五菱之光的面包车被改装过,后排座椅已拆除,腾出更大的空间存放货物。反常的是,车内明显被仔细清洗过。

  民警通过很长时间才在副驾驶座后的地板夹缝中,找到一丁点疑似血迹。民警顾不上吃中饭,一次又一次地比对试验,终于确定车内血迹为人血,而且正是胡师傅的血迹。

  胡师傅消失前的踪迹,从工棚转移到了车里,案件脉络开始清晰。可有“重大嫌疑”的邱先生夫妇,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让民警糊涂了。他们对民警的询问对答如流,偶尔还会开两句玩笑,“不怕你们笑话,我从不洗车的,要是以前你们来看我的车,肯定要带一身泥巴回去。”邱先生说,不久前表弟彭某曾借过他的车,归还时已被清洗干净。

  这句话,立即引起民警注意。据邱先生回忆,彭某借车时间是16日晚上。这个时间,和胡师傅失踪时间刚好吻合。

  真凶浮现

  听闻丈夫失踪,胡师傅的妻子连夜赶到了湘潭。胡妻说,有个叫“阿龙”的人借过丈夫的钱和农药,一直没还。民警调查这个阿龙,意外发现他就是邱先生的表弟彭某。两条线索重合,彭某嫌疑上升。

  此时,时间已到腊月二十八。“我跟他不算熟,要说打交道应该是早两天我打过电话给他,我想借工具。”彭某为证清白,主动拿出手机给民警,翻出20日的通话记录。第一次正面接触,彭某可谓没有半点瑕疵,他否认跟胡师傅的经济往来,也否认曾借过表哥的车。

  通过更细致的侦查工作,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彭某作案。大年三十,民警再次跟彭某正面交锋。几轮审讯过后,他改口说借过车,但借车时间是17日白天。

  几番交战后,彭某的说辞一改再改,甚至编出了令人咋舌的“故事”:“是那个叫阿华的人喊我去的,他动手杀了胡师傅,我只负责开车,吓得什么都不敢问。”

  “他被我们问烦了,干脆就叫嚣,让我们把尸体挖出来再审他。”民警说,彭某在审讯过程中表示出超乎寻常的冷静和逻辑性,甚至找不出破绽之处。民警只能改换审讯策略,大年初一总算迎来了“开门红”,彭某承认了自己杀害胡师傅的全过程。

  刚满30岁的彭某,去年收入不菲,预计今年前景喜人,可偏偏母亲病重开销较大,而他之前在网络赌博上输掉不少钱,经济压力陡然增大。他跟胡师傅的旧账一直未了,16日晚上他去找胡师傅借工具,两人因为还债发生口角,彭某顺手抡起地上的铁锤砸向胡师傅……

  为掩盖罪行,彭某借车把胡师傅的尸体运至池塘,他跳进冰冷的水中,将胡师傅的尸体绑上重物,沉入水底。随后,他又回到现场清理血迹。他临走时不忘翻动下木箱,带走无关紧要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伪造劫财现场,最后再把沾有血迹的烟灰盆带走丢掉。

  彭某作案后仍保持缜密的心思,他拿胡师傅的手机拨打银行客服电话,制造被绑架急需钱的假象。同时,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他特地在警方介入后的20日,打电话给胡师傅借工具,甚至把胡师傅没接电话一事,告诉了很多人。

  1月29日,民警押解彭某回到案发瓜棚指认现场,并从石潭一处偏僻水塘中,将胡师傅的遗体打捞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