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校的肖新宇、尹丰彬、陶路舒、曾钰文4位同学考上了西安交通大学少年班,其中肖新宇同学以初试346.5分、复试254.1分的成绩分别夺得了这两次考试的全国第一名。”3月16日,湖南金海中学宁乡部校长王采知向全校师生宣读了这一喜报。
十四五岁,大学生。这种身份和年龄的反差,让少年大学生和大学少年班成为多年来人们持续关注的焦点。
大学少年班肇始于1978年,目的是从初高中生中选拔培养出类拔萃的优秀人物,经过多次改革,目前只有西安交通大学、中国科技大学开设了“少年班”。大学少年班对学生有着诸多好处。比如,西安交通大学少年班实行“预科—本科—硕士”的贯通培养模式,学生可免去中考、高考和研究生入学考试,8年就可完成10年才能完成的学业,更早进入社会。正因为好处多多,今年全国共有2045名初中毕业生报名西安交大少年班招生考试,最终录取130名。
作为今年的冠军,14岁的肖新宇有什么学习好方法值得借鉴呢?3月16日,记者前往金海中学,替很多学生和家长向这名“少年大学生”面对面取经。
冠军:考试时也有不会做的题
“初试包括语、数、外、理综四科笔试。数学、物理基本都是竞赛题,英语和语文考的也大部分是高中的知识。”少年班考试不容易,肖新宇说,因为题目难度较大,他也有一些题不会做。
当与难题狭路相逢怎么办?这时,他的考试小诀窍就派上用场了。
“考试的时候,人的心态和感觉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做第一个题就碰壁,那对后面的解题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试卷发下来后,肖新宇不会忙于答题,而是先抽出时间把每一个题目都看一遍,大致了解一下哪些题比较简单,然后先从简单的题做起,那些一时半会解答不了的难题留到最后。这样不仅可以避免考试一开始就给自己带来压力,而且先做简单的题能够让自己信心增加,后面的题就会越做越顺。“一开始就做难题的话,后面就算看到简单的题也会觉得很难。”
西安交大招生办主任郑庆华曾介绍,该校少年班的复试包括心理测试、数理笔试和面试,由一组专家同时面试一组学生,当场考察学生的心理素质、人文素质和创新潜能等方面表现。那些通过死读书、读死书,文化成绩虽好但创新能力、人文素养等不能全面发展的学生,是进不了西安交大少年班的。
复试的灵活性是怎样体现的?比如,考官会给考生10个回形针,10个大头钉,一张A4纸,要求考生用这些工具剪出一个大的椭圆,并利用剪下的椭圆和剩余的纸张以及回形针、大头针做一个长大于80厘米、且能拖动重物的装置,这个装置的长度越长越好,能拖动的重量越重越好。在这道题中,肖新宇做出的装置长度超过了140厘米。
此外,老师还会给考生展示一张图片,图片上画着一辆很小的摩托车,车上载了四五名小孩,请考生们根据图片内容来谈自己的看法。当时不少考生都认为,这幅图反映了贫困家庭缺乏安全的代步工具的现状,社会需要给予这些人更多的关心。但肖新宇另辟蹊径,他说,这幅图首先表现了超载的情况,这对青少年的人身安全很不利,也提醒政府部门进一步关注学生上下学时的安全,规范校车的管理;第二是提醒我们要遵守交通规则。“还有一个方面,就是现代人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如果能够放下包袱,摩托车会走得更快,效果会更好。”
类似于这样考验考生临场发挥能力的题真是不少,而肖新宇觉得,要给老师留下深刻印象,突出自己的特点,把“灵气”表现出来是最重要的。
学习:他有办法爱上讨厌的科目
数学和物理,是肖新宇最拿手的两门功课,而浓厚的兴趣,遇到难题时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是学好这两门课的关键。“一旦把题做出来了,就特别有成就感,这股成就感会促使我去完成下一道题。”
肖新宇也有不那么感兴趣的科目,比如说历史。“开始觉得历史就是死记硬背,只要会背书就可以考得好,所以没什么意思。”为了不让学习历史变成一种“折磨”,肖新宇便开始建立对历史的兴趣。他经常比照着历史课本上的内容上网查找当时的名人和故事,电视里演到相关的历史桥段时,他都会格外在意。“把单纯的历史知识变成一个个生动的历史场景,学起来就像自己参与其中一样,好玩又好记。慢慢地,原本枯燥的历史也变得很有趣,你想呀,千年前的事我都可以知道,还可以从他们的身上得到很多启示。”
对于很多男生都“HOLD不住”的英语,肖新宇也曾经头疼过,八年级时,有次甚至只考了70多分。但半个学期后,肖新宇的英语成绩就拿到了金海中学3个校区的第七名。
之所以成绩快速提升,肖新宇总结出的秘诀就是:自我反省,扬长避短。“每次考试我都可以看到自己占优的地方和不足的地方,而对犯过的错误进行总结和回顾是很有必要的。”为了学好英语,肖新宇除勤背单词、熟悉语法外,还专门做了一本“错题集”,上面详细记录了曾经做错的题,错在哪里、如何避免,都有详细的记录,最终把不擅长的题目都能变成擅长。
学习要有窍门,但勤奋刻苦却是任何人都绕不开的路。每次放学,肖新宇几乎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想一个题入了迷,连饭也会忘记吃。就算是过年时,他也不会忘记适当的去做一点题,“一天不学习,就会不放心”。一个学期下来,他通常会完成十几本厚厚的奥赛题集,做了好几本笔记心得。此次复试前两个月,肖新宇还和同班同学一起特训,每天都在教室里奋笔疾书,学到晚上11点。
老师:底子好的学生更需要“鞭子”与“糖果”
让班主任唐小红老师印象特别深刻的是,肖新宇上课时思维很活跃,遇到了难题就会当面询问老师,甚至展开讨论。为了回答他的问题,老师甚至要把课停下来去给他讲解。“这样无形中也耽误了班上其他学生的学习进度,一些同学就有意见了,说他扰乱课堂。”虽然很欣赏肖新宇敢学敢问的精神,但唐小红并没有纵容他,而是向他讲明了其他同学的态度,要求他有问题可以在课后去向老师发问。“肖新宇同学接受了这个建议。成绩好的学生更需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严格要求的同时,唐小红不忘给予肯定与鼓励,以让学生变得自信肯学。“我有时候会在班上朗读同学们写得好的作文。肖新宇的作文整体结构不错,思路清晰,但还算不上出色。后来我专门让他在班上念了两次他自己写的作文,结果,他的作文进步不少。”
肖新宇写作文其实也有一本经。“写作文就是要善于观察生活,并且多看书。”在这次少年班考试中,作文题是“故事还在继续”,这是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在演讲中说的一句话。“我当时就想,历史上那么多名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创造了无数奇迹,而时光在推移,我也应该努力,让他们的故事继续下去。”这时,肖新宇日常看的课外书就派上了用场,让他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一一列举自己需要的内容,而不会“两手空空”。
家长:放养式的教育让孩子自由,更自主
在复试中,老师曾让考生用一种动物来形容自己的父母。肖新宇觉得,妈妈善良温柔,就像羊一样;而爸爸为了自己起早摸黑任劳任怨,很像牛。为了家计,父母很早就出去打工,肖新宇7岁以前都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新宇算得上半个留守儿童。”肖新宇的妈妈邓月圆说,自己和丈夫文化程度都不高,学习上其实没法给孩子太多帮助,除了生活上多关心,其他能做的,就是对孩子表现出的强烈好奇心乐见其成。“爱拆东西,电动玩具、还有我的手机总是被他拆掉,有时候他能拼回去,有时候没拼回去就坏了。一开始我们骂他,后来想想,他要是愿意拆,其实也是好事。”
在妈妈眼里,肖新宇的学习完全靠他自己做主,这也让他从小主意就很足。而在与肖新宇交谈的过程中,记者也发现,这个孩子有着特别成熟强大的内心。尽管考西安交大少年班意味着会缺乏高中三年的宝贵经历,而且此后学习内容、身边的朋友和生活的环境都会发生巨大变化,但对于这样一条偏离同龄人学习轨迹的全新道路,肖新宇有条不紊地讲出了他的考虑:“西安交大在全国排名前十,很多专业也都名列前茅,考上少年班的话,包括研究生学习可以比别人少花两年。没有了高考的压力,不仅可以多接触课外知识,丰富知识涉猎面,而且可以尽早投入到专业中去。”
但大学少年班的开展,也引起了社会上很多争议。其中,1999年到2006年,曾有人四次在全国政协会议上提案主张应该废止少年班。提案人认为:少年班对那些入学少年并非好事。超负荷的脑力劳动必然有损少年的身心健康,使他们日后成为平庸之辈,甚至产生早熟、早衰;他们毕业后对社会和工作的适应情况也往往比普通大学生差,甚至毕业后仍需继续特殊护理或者无法适应社会的激烈竞争而遭到淘汰。
事实真是这样吗?少年班的学生出路如何?为何中国科技大学、西安交通大学还在坚持?下期,本报将继续关注昔日那些少年班大学生毕业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