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这他们相互吸引走到一起?作秀还是真爱?面对世俗,他们又将以什么心态去面对和承受?
特殊恋人亮相,唏嘘声一片
2013年1月3日,新年的第三天,岳阳市风景秀丽的南湖走廊上,依偎而行的一老一少最开始并没有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可是,当两句对话后,他们很快成了焦点。
“陈嗲,你什么时候有个女儿咯?”有认识的行人问老者。
“这不是我妹子呢,是我婆婆子!”被称作“陈嗲”的老者刚扯开嗓子,便引起路人纷纷侧目,迅速聚拢了过来。而老者一旁的年轻秀气女子,大方地挽起老者的手,穿过人群,两人依旧相依漫步南湖边,身后,是一片唏嘘声。
“陈嗲”名叫陈碧波,今年66岁,岳阳市南津港社区人;而被他称作“婆婆子”的女人,叫黄秀群,岳阳汨罗市人,今年才38岁,两人相差整整28岁。两人成为恋人,除了年龄的悬殊让一般人不理解,更招来许多人议论的是,两人的身份悬殊,陈碧波靠扫地捡垃圾维持生计,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一个“拾荒翁”,而比她小28岁的黄秀群是汨罗市一小学一名体面的英语老师。
“是吃错药了还是绊了脑壳?这个女老师爱上他?”从南湖“秀”了一把恩爱回到家,陈碧波跟今日女报/凤网记者重复着曾经外界对他们这对“老夫少妻”质疑的话,语气有些激动:“为什么我就不能爱,不能被爱呢?”不过,很快,陈碧波又显得很理智:“是啊,我有时候也在想,她这么年轻漂亮,工作又这么好,而我家徒四壁,年纪老,身体也不好,她为什么就对我那么好,死心塌地呢?”
最后,陈碧波自己给出的答案是:“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是一种旷世奇缘!”而这段“旷世奇缘”的开始,居然发生在陈碧波的第138次前往北京上访的火车上。
陈碧波是个有故事的人,在朋友眼中,陈碧波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他本来是国家工作人员,上个世纪90年代辞职下海,也赚了一些钱,建了一栋大房子,家里彩电冰箱洗衣机什么都有。甚至在1991年的时候,就有自己的发明专利。”陈碧波的朋友老张说。不过,一场跨越世纪的官司,让陈碧波妻离子散。
“我的官司,中纪委、最高人民法院都发文督办,但是一直没有落实。”在陈碧波四处透风的大房子里,他拿出厚厚的上访材料给记者看。
其实,早在2003年,新华社等媒体就对陈碧波的遭遇进行了报道。报道记录,1993年,陈碧波在跟朋友办企业的时候,去河南新安县购煤,签好合同并留下11万元押金后,回岳阳等待对方按照合同的日期发煤。可是,对方不但没有按时发煤,连押金都没有退。
1994年,陈碧波一纸诉状把对方告上法庭,法院判决对方返还押金11万元,并支付诉讼费。可是对方却一直没有执行法院判决。
从此,陈碧波开始了艰难的维权上访之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段事实清楚的维权竟是如此艰难,以至耗费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19年。
2012年5月15日,陈碧波收到最高人民法院的约谈通知,在岳阳市政法系统相关干部的陪同下,前往北京。
让陈碧波没有想到的是,在火车上,年过花甲的他居然邂逅了一段“旷世之恋”。
火车上邂逅“旷世奇缘”
“我以前去100多次上访,从来没有买过卧铺票。”陈碧波说,但是,这一次因为有干部陪同,他第一次享受了卧铺的待遇。
“我当时在9号车厢,下铺。”陈碧波记忆深刻。但是当陈碧波找到自己的卧铺时,发现卧铺上已经被别人的行李占住了。
“这是谁的东西咯?”陈碧波一声吆喝。上铺一秀气女子探出头来,连说“对不起”。
一听声音,两人都是岳阳口音。漫长的旅途中,两个老乡闲聊起来。
女方问:“您去北京干啥?”
陈碧波答:“上访!”
一个老头,有什么冤屈,跑到北京去上访?女子很是疑惑,出于好奇,继续问陈碧波缘由。陈碧波把自己的遭遇细说给对方听。
快到北京时,女子提前从上铺下来,递给陈碧波一张纸条,说:“你到时候把上访的结果告诉我一下,我想知道。”陈碧波展开纸条,上面有一个手机号码还有一个名字“黄秀群”。
“小黄,你字写的好呀?”陈碧波夸奖对方。
“我是老师呢,在汨罗教书。你一定要把结果告诉我!”黄秀群简单介绍自己再次叮嘱。
几天后,陈碧波徘徊在北京天安门广场。这次约谈,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效果,陈碧波有些灰心。
去车站买火车票,陈碧波把手伸进口袋掏钱时,掏出一张纸条,展开,陈碧波发现是几天前黄秀群留给他的联系方式。陈碧波想起黄秀群的叮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之后,陈碧波回到岳阳,而黄秀群继续在北京忙自己的事。
第二次在岳阳见面,黄秀群居然选择在六一儿童节这天。这次交流,黄秀群了解到陈碧波的情感遭遇。
陈碧波告诉黄秀群,他有过两次不幸的婚姻。
第一段婚姻,陈碧波说,感情不融洽而离婚。第二段婚姻,他因为陷入官司,家里值钱的东西被他全部卖光。妻子无法忍受,干脆跑了。两年后,第二任妻子也跟他离婚。
而两段短暂的婚姻,都给陈碧波留下一对年幼的双胞胎儿子。大的一对双胞胎,由于多病,中途夭折一个,另外一个,现在身体也不太好,三十多岁了,至今没有成家。
而第二对双胞胎,陈碧波靠着捡垃圾,扫大街,把兄弟俩送进了大学。
“孩子都很孝顺,今年两个小的大学毕业,我的担子可能会轻很多。”陈碧波说。
19年的维权上访,也让他的身心受到了巨大摧残。“我有高血糖、高血压、高血脂。”由于没有钱买药,陈碧波在上访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喝自己的尿能治疗糖尿病(记者注:这个治疗方式,并没有得到医学界认可),于是陈碧波每天早上喝自己的尿。“我坚持了18年,现在还在喝。虽然不知道对别人有没有用,但是对我来说,起到了效果。”
全方面了解陈碧波后,黄秀群也毫无保留地向陈碧波诉说了自己的生活和情感经历。1997年大学毕业后,黄秀群到汨罗市一小学教书,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史。
接下来,随着接触的增多,黄秀群竟然对陈碧波有一种“放心不下的感觉”。
“我也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因素。”黄秀群很大方地对今日女报/凤网记者说起这段感情的缘起。
“让时间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当黄秀群跟陈碧波表露自己对他的爱慕之心时,首先是把陈碧波吓了一跳。
陈碧波对黄秀群说:“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都年纪这么大了,大你整整28岁,而且,我生活这样潦倒。”
可黄秀群态度很严肃地说:“我是认真的。杨振宁都82岁了,还娶了一个28岁的女孩子当老婆,我们这点年龄的差距又算得了什么呢?”
黄秀群搬出“翁帆之恋”,丝毫没有打消陈碧波的顾虑。“杨振宁是什么人啊?我只是一个捡垃圾扫地的,什么都没有!”
最后,黄秀群急了,说:“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接受我,跟我在一起?”
这句话,问的陈碧波一阵阵的发愣。
让黄秀群有些不解的是,陈碧波最后居然跟她说,要问问曾经抛弃他的前妻。“你们都离婚十多年了,而且当初是她不要你的,你跟我谈恋爱为什么还要经过她的同意呢?”
陈碧波坦言:“当初虽然是她抛弃我的,但是她毕竟给我生了一对儿子,她始终是儿子的母亲,如果她想回来,我还是接受。如果她不回来,我也尽了我的心,在儿子面前也有了交代。我一旦接受你,就不想让你在这方面受委屈。”
陈碧波委托儿子给前妻打电话,几天后,儿子回电话:“老爸,你重新找一个吧,只要不比我们年纪还小,我们都叫妈!”
陈碧波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个举动会让黄秀群有想法,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反而加分了。
“很多人有了新欢会忘了旧爱,从这件事情上看,我觉得老陈是个有情有义的人。”黄秀群对今日女报/凤网记者说。
2012年8月15日,黄秀群把自己的东西从汨罗搬到了陈碧波家里。原本寒碜的家,因为黄秀群的到来,温馨了许多。
黄秀群反复跟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强调,做出这个选择,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也经历过一些事情。通过几个月的交往,老陈给我的感觉是,有责任心、心地善良、心态也很年轻;他为了追求公正,近20年奔走,在别人看来是一根筋,不值得,但是在我看来,是一个男人的坚持,不屈不饶;另外,他对孩子的爱让我感动。我觉得他具备了一个优秀男人的品质。
为了让陈碧波相信这份感情的真实,黄秀群还说服母亲跟他见了一面。
“去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决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陈碧波说,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岳母娘”虽然没有对他表示热情,但是也没有骂他。临走的时候,“岳母娘”还送他一包开心果。还悄悄跟女儿黄秀群提醒,陈碧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显得年轻。
接下来,为了让陈碧波树立起信心,黄秀群数次给陈碧波写来热情洋溢的情书。
记者看到,情书里黄秀群称陈碧波为“亲爱的”。“去散步回来的路上,抬头看见一轮洁白的月亮挂在天上,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也经常看着月亮发呆,而今年,月亮依旧,可我此时却多了一份牵挂和依恋。此时此刻,我多想依偎在你的怀里,跟你缠绵私语……”
而在另一封情书里。黄秀群鼓励陈碧波说:“亲爱的,我希望以后的岁月里不要再听到你说‘你有选择权’之类的话。这样的话让我感觉你不怎么需要我,感觉我们的感情纽带很松弛。我希望更多的听到你说‘你多么需要我,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话。这会让我感觉到自己在你心中的重要。”
“我很需要你,很爱你……让时间来见证我们的爱情吧!”
如此直白甚至有些“肉麻”的话,很难让人想到,这竟是一位38岁的女人对年长她28岁的恋人写的情书。
对话黄秀群
今日女报/凤网:担心别人说你们是在作秀吗?
黄秀群(大笑):你觉得我一个人民教师,会拿这样的事情,拉进一个历经挫折磨难的老人来作感情秀吗?我只是行动跟着心走。至于别人怎么说,我真的不在乎。
今日女报/凤网:你觉得你们的感情对等吗?
黄秀群:我觉得是对等的。世俗中的对等,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吧,但是我认为,感情的对等,更应该在心灵上,精神上达到一致。我跟老陈之间的感情,就完全符合我对感情的需要。
今日女报/凤网:有人说,这会是一个闹剧收场?
黄秀群:只要老陈不放手,我会陪他到最后一天。这句话,可以算我对老陈公开的承诺。
今日女报/凤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黄秀群:我本来想跟老陈在元旦节的时候扯结婚证的,但是老陈说给我时间再考虑一下。其实,我已经考虑很清楚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跟老陈结婚,给他生个孩子。这样,我们的感情就更加稳固了。
今日女报/凤网:很多人还是不懂你的这个做法?
黄秀群:其实很简单,因为爱情,我爱他,他接受我的爱。爱情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爱情,跟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当然,我也承认,我们是特例,并不是说要大家向我们看齐。不过,我们还是希望得到大家的理解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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