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期的长沙街头常有一对对情侣“紧张的镜头演出” 民初,自由恋爱之风席卷全国,长沙这座浪漫之都自然不甘人后。
1937年,在长沙发行的《力报》载文描写了长沙男子到天心阁与心仪的女子约会的情形:“那时男子常在天心阁独个儿徘徊张望,穿上西装,头发刷上司丹康(一种发油),光平如镜。喷上香水,甚至蝴蝶嗅着香气也不能停留片刻。”
这位男子看到的女子,“烫起波浪形卷发,穿着薄薄的绸衫,袖子短短的,露出雪藕似的双臂,脚踩一双高跟鞋,走起路来,扭扭地,她全身的轮廓随着步伐波荡起来,一阵风吹起薄衫,露出皙白的粉腿,香粉气随风送来。” 她们“总是笑眯眯地对着她理想中所看到的男人们,眼珠儿斜溜着作会心的微笑”。
男男女女如此时髦,这在民初的长沙几乎四处可见。此时的长沙,咖啡馆、戏院、电影院等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湘江边,“一对对情侣,并肩揽腕,迈着碎细的脚步,出现于灰石便道之上,情话喁喁,蜜蜜绵绵,有时停下脚步,斜倚栏杆,凭眺江心,有皓月当空,照澈水面的时候,景色异常动人,逢到人稀路静,拥抱,接吻,紧张的镜头演出。”
清末,在长沙戏园、电影院等地方还是男女分坐。1919年的湖南《大公报》就为此大声疾呼:“有一件恶习要极力打破,就是男女分坐。”湖南的健学会在湖南可说是极有新思想的机关。但遇讲演、集会总是男坐一边,女坐一边,教育界的人要快快将这恶习除去!”1919年11月,长沙女青年赵五贞反抗父母包办婚姻而自杀,《大公报》发表20多篇文章,赵五贞自杀后,南门外一常姓女青年反抗母亲包办婚姻,自愿与左姓男子结合,跑入左家成婚,其母反对,后经警署判决,婚姻成立。经此两事,风气大开。
1925年8月,有人在长沙一厕所中捡到两封情书。其中一封写道:“某某我哥,不见你又一星期,这一星期中,朝思暮想,总是为你,不知道你也想我吗……”从信中可以看出,写信者是一名女子,还是一名学生,她说自己“不过是在学校混日子”,因看中了男子才貌双全,性情温和,好像《花月痕》中的荷生,愿倾心相许。另一封信写道:“某某辱爱妹妆鉴,接诵手书,爱不忍释,吾妹真情愿意,感浃心脾……”这是一封回信,男子同样是学生,他说“鄙人身在学校,行动难于自由”,欲约女子于周六下午五时,来赐斛园一见,作竟夕长谈。
这两封在今天看来仍旧“大胆”的情书并不算什么。上世纪20年代初,《社会学杂志》针对315名未订婚的青年男女进行了一项调查,调查表明,有86%的年轻人愿意自订婚姻。
在长沙,“夜里,百货店,洋货商,都把玻璃橱中,装满了夏季男女应用的货品,像浴衣,各色的毛扇,精绘图案的花伞,胡淑孔的乳罩……摆设得新奇生动,富丽堂皇,令人目眩。”《力报》记者就说,“使你身不由自主想走到里(商店里),选她几种,拿回家去,献给爱人。”
此时,长沙《力报》的记者还发现了一个谈爱的好地方,他看到在每天傍晚,青年男女聚集水陆洲(橘子洲)头、调笑、练习游泳,甚至还有蓝眼金发的女子加入其中。“初学游泳的男女,不是怕羞,就是怕水,时常听‘哎哟!……何得了!呀!……我会跌下去’的娇笑或喊声。”
穷书生左宗棠靠一张嘴俘获了大户人家美女的芳心
晚清军政重臣左宗棠(字季高),战功赫赫,位列极品,赢得“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的美誉。左宗棠大器晚成与一位恭端贤良的好女人——清末才女周诒端的鼎力相助分不开,他们的婚姻并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出自“比联招亲”的浪漫佳话。
道光十二年(1832年),流落长沙街头的“大龄青年”左宗棠因家境贫寒,尚未婚配。一天,罗泽南、张声玠等一帮好友找到他,告诉他一个大好消息:湘潭有家周姓大户,要比联招亲,公开为大小姐招赘女婿。好友们说:“季高兄,你才高八斗,若去应擂,必能高中,这也算为兄弟们长脸面。”没料到,左宗棠连连摇头,断然拒绝,说:“此非君子所为。”
好友们深知左宗棠的才学根底,见请将不成,便采用激将的方法,说:“周小姐才高貌美,择偶门槛高,你自恃才高,却未必能入其法眼!”左宗棠年轻气盛,这一激,便启程前往湘潭比联招亲。
周家是湘潭名门望族,仕宦人家,在湘潭的大院子名叫“桂在堂”。周家的女人们个个有才学,长女诒端,知书达理,容貌姣好,求婚者络绎不绝,但她欲择俊才而嫁之,是以芳龄二十尚待字闺中,在当时亦算得上“剩女”了。但周家父母较执拗,硬要比联为其长女挑选佳婿。
左宗棠来到了周府“桂在堂”,见前来比联招亲的富家才子接踵而至,个个“羽扇纶巾”,谈笑风生。周家招亲主考官是周夫人,周大小姐则躲在屏风后暗中观察,一旦相中意中人,便让丫鬟添茶为号。轮到左宗棠出场,已经是比联招亲的第三天上午了,之前尚无一人中意,周家母女已有些疲惫和失望。
周夫人看了一眼气度不凡的左宗棠,立马出上联:鸿是江边鸟;左宗棠应声答道:蚕为天下虫。周夫人出上联:凤凰遍体文章;左宗棠不急不慢道:螃蟹一身甲胄。周夫人出上联:解解解元之渴;左宗棠略一思考道:卜卜卜士之命。周夫人心中大喜道:胸藏万卷圣贤书,希圣也,希贤也;左宗棠沉思片刻道:手执两杯文武酒。饮文乎,饮武乎。此时,在屏风后窥观的周诒瑞大小姐,已芳心暗许,忙命丫鬟出庭添茶。有人说,穷书生左宗棠仅靠一张嘴就俘获了大户人家之长女的芳心。这一点不假,第二年,他就正式入赘周家。
婚后,左氏夫妇蛰居“桂在堂”,吟诗唱和,谈经论史。左宗棠在此度过了三试不第、充满坎坷的13年,这13年,也正是他夯实基础、蓄锐待发的时间。周诒端不仅在物质上给了左宗棠大量的资助,也给他莫大的精神慰藉。
“养活一团春意思”的曾国藩给长沙“大姑”写挽联
在曾国藩家训里有两句名言,一句是“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另一句则是“既要有真爱,又要有浪漫。”
所谓“撑起两根穷骨头”是讲人要有骨气,而“养活一团春意思”是说人的心中要有一种生机,要有一种情趣。这也就是浪漫了。那么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趣”字,为什么在曾国藩的眼里会如此重要呢?他所说这种“春意思”在人生中、在家庭和事业中又都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呢?
曾国藩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也是一个很懂得浪漫的人。曾国藩的同事学生都认为他有趣。比如他的接班人李鸿章就说,我老师最是有趣。他举例子,他原来在他手下为幕僚,他和所有同僚一起吃饭,为了沟通感情,还主张吃完聊聊天,说说好听的段子。而且,其实曾国藩自己最喜欢说。
某日曾国藩在饭后抖搂家底,说到儿子曾纪泽前一段新婚。新进门的儿媳妇不错,勤劳,常常织布到深夜。对此,曾国藩很满意,但是新郎官曾纪泽却不满意。新婚呢,最浪漫时,结果老婆不睡觉,老织布。曾纪泽憋得很,忍不下去了,一天看完书,睡了。睡不着。火大,发火了。曾纪泽大喊了,也朝他妈发火。“吵得我睡不着觉,把纺车砸了吧?”曾国藩也没睡着,支起身一听,接着冲正在织布的老婆也喊了一声:“你也把你那部织布机砸了吧,我也睡不着!”这个“段子”一讲完,饭桌上的人都喷了。
曾国藩一生以能写对联而自鸣得意,是大清朝著名的“对子”发烧友,他的楹联涉及喜庆、哀挽、题赠及山川名胜等,尤以挽联著名。道光年间在京师的湖南人中流行一种说法,只要哪里死了湖南老乡,有两个人必然出场,一个是新宁人江忠源必定到场吊孝,一个是春风得意的官场新秀曾国藩必定撰送挽联。
曾国藩的所有楹联被如数收入《曾国藩全集》,其中有一幅挽联格外打眼。这幅挽联是写给一个叫“大姑”的长沙女子的:大抵浮生若梦;姑从此处销魂。
“大姑”是谁?至今无人能够解开这个谜。道光十四年(1834年)春,曾国藩入长沙岳麓书院进学,是年秋,参加乡试中了第36名举人。之后,曾国藩进京参加会试,又在长沙呆了一阵。道光十六年,曾国藩在京会试再次不第,落魄由长沙返回湘乡。道光十七年,与刘蓉、郭嵩焘在省府的湘乡会馆相聚两个月。
这段时间,曾国藩在长沙逗留的时光颇多。结识了一个长沙女子“大姑”。不久,“大姑”病逝,曾国藩写下了这幅引来平生争议最多的挽联。因为,有学者认为,“大姑”是一个妓女。 不过,结合曾国藩另一句有名的家训“既要有真爱,又要有浪漫”不难看出,曾国藩是一个很懂得浪漫的人。姑且不去谈论“大姑”的身份,但就曾国藩敢为“大姑”写挽联一事,足以说明曾国藩具有浪漫情结,颇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