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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男子放弃15万年薪体验民工生活

 

 

放弃年薪15万元的白领工作转行当农民工,28岁的湖南常德伢子涂建最近成了媒体和网友追逐热议的话题人物,甚至成为央视《24小时》栏目的“今日面孔”。而这些关注和讨论多聚焦在他当农民工147天赚4万、减肥24斤的数字身上。

 

他为什么选择去弃“白”从“蓝”?民工生活背后有怎样的故事和思考?本意“寻找自我”的他,是否通过“苦行僧式的方式”找到了自我?一个普通青年的特别样本折射出怎样的群体镜像?缺乏、生活倦怠的都市白领,如何拾回燃烧的日子?近日,记者走近涂建的民工生活,倾听他的内心声音。

 

特写:“最大限度榨取体力”寻找自我

 

捧起能装7斤水的水壶,长喝一口后,他双掌一撑,跃上了钢架。2013年8月3日下午6点,天仍然酷热。建筑工人涂建开始了这天的第二个班次,从晚上6点到10点。

 

7月31日,涂建投入了他的第二段民工生活,继续“最大限度榨取体力”的“寻我”旅程。

 

十天前,跨越5个月的民工生活首次体验画上句号,脱掉白领的帽子,他不止赚钱4万元、甩肉24斤,而且人变得平静,精神得到改善。

 

做建筑工以前,涂建是一个品牌灯具的湖南地区营销总监,一年能挣15万,忙于与客户接触洽谈、虚与委蛇,海喝痛饮。起初在外面跑业务还好,当了管理者坐在办公室后,他肚子大起来,精神也不好。朋友戏称他是“僵尸脸”, “眼袋很深,脸惨白,人没精神、没,萎靡倦怠”。

 

大学毕业后,涂建换过四五份工作,做过生意,一段时间后总发觉慢慢被磨掉了。不安于现状的他“想寻找一些意义,弄明白以后朝什么方向走、去做什么”。2011年,深感迷茫的他甚至在家“宅”了一年,然而,坐以苦想并没有结果。他发觉想寻找方向和生活不能不做事,“至少要能生存,不能影响生活”。

 

年初,涂建的一个亲戚在工地干活,小团队恰好缺一人。涂建加入,2月25日上工。虽然父母不解,但并没提出反对。涂建说,作出这个决定他经过了再三思考,包括面子是否放得下、是否受得了苦等等。“我在脑子里默想了我去工作后的很多画面。”

 

农民工并不容易当

 

做决定前,父亲意味深长地劝了他一句,“做这个活要受得起闲话”。这是个技术活,毫无基础的涂建得从学徒做起,难免给工友带来一些不便。工作本就枯燥劳累,他也免不了听到一些闲话甚至嘲讽。上工不久,涂建一气之下回家了。

 

在家两天,“没有达到目的”的他心里不安。到了第三天,他“贱兮兮地跑过去”,陪着笑脸,跟亲戚递烟,又回到了工地。

 

体力上的考验更大。涂建的工种是木工,具体工作是装模。首先要把木材和钢管运送到所在的工作区域,然后用钢管搭建好钢架,在钢架上放置方木和模板做成模型,最后往里面灌进混凝土,建成房子的整个主体结构。“每一层都要先把木板、钢管从地上搬上去,高楼层虽然有机器运送,也得把材料搬到料台。天气热时,钢管热得直烫手。”

 

上班时间是早晨6点到晚上7点半,中午有两小时吃饭、休息。同期执行减肥计划的涂建,不吃早餐,每天中午吃一碗饭。肚子饿得不行时,干喝水。天气热,他的大水壶每天得盛3壶水,21斤。

 

第一天涂建干了13个钟头,沉沉的疼痛和疲累开始在他身上扎根。一直习惯侧身睡的他,那晚只能平躺着睡。半夜醒来,他下意识问自己“是不是瘫痪了”,因为身体好像没了知觉。第二天早晨,慢慢动弹手指、再到四肢、再到身体,活动几分钟后才爬得起来。

 

“因为经常使用锤子,只要一休息,手就是麻木的。一次,把手握紧时,我感觉到骨头好像在移动。”渐渐地,涂建的“瘫痪感”流失,不过身体“该痛还是痛”。同样的,老工人们干完一天活也是全身疼痛,有的上了年纪后甚至会有伤病。“这是个过度使用身体、过度劳累的活。”涂建已有体会。

 

刚开始两天,下班后,他还会刷刷微博、更新下状态。后来,回到家倒头便睡。

 

一个星期后,被疼痛折磨的涂建,每天都期盼着下雨,“如果下雨就能休息了”。终于有一天晚上下雨了,可到了早晨又放晴了,又得去上班。失望的他“心里特别灰暗”。

 

这种灰暗持续了大半个月。一天早晨,涂建去上班,忽然看见朝阳从塔吊后升起。“原来工地上也有这么美丽的风景”,在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我是来寻找方向和的,这都不能坚持,还能干什么呢?”

 

在钢管上跳舞

 

“在钢管上跳舞”,涂建这样戏称工作。人踩在钢管上,将一根根钢管用管套和螺帽连接,用扳手拧紧。8月3日,记者在工地见识到了他在钢管上“跳舞”颇为惊险一幕:在已搭好的钢管架成的、边长约60厘米的空格子间腾挪,搭建更上一层的钢架。钢管直径仅约4厘米,很滑。此时,第二次当建筑工人的他,在钢管上工作已经颇为自如。

 

涂建说,在钢管上工作必须穿软底鞋,不然很容易掉下去。但是穿软底鞋又易受伤。干这活的第三天,他就踩到了钉子,刺进脚底很深,鲜血直流。疼痛之余,他发现,周围的工友好像没看见,无人过来问津。亲戚用扳手击打伤口,出了很多血。

 

慢慢他才知道,在这里踩钉子是家常便饭,把铁锈打出来,第二天才不会那么痛。后来,踩到钉子,他自己也懒得理了,埋头继续干活。现在,脚底已愈合的钉子眼,星星点点。食指被钢管砸得已变形,手臂上钉子、铁丝“创作”的刮痕也不少,最长的约有10厘米。连指甲的修剪也有讲究,留长了不好干活,稍短一点,第二天干活,指甲会裂开。

 

不过,涂建很庆幸,自己受的都是轻伤。很多工友没了指甲,有的干着活手指就掉了一截,他的老乡大拇指就缺了一截。虽然工地每三层楼会加上木板、做个防护,但只能“确保人一次只能掉三层”,仍然很危险。涂建见到一个代班的班长掉了下来,现在还躺着。还有个老工人掉下来,粉碎性骨折。工地上灰尘很多,很多工人都患有支气管炎和肺炎。

 

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扛下来

 

在工地上遇到的尴尬事也不少,有时裤子被划烂甚至开裆。不过,他跟工地上的“小伙伴”一样,总将就着继续干活,等回家后再换。在工地上干了5个月,先后有十多条裤子、四五双鞋“光荣”了。

 

7月21日,修建的楼终于问顶第33层。他对着脚下的城市放声:“我做到了。”他说,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扛下来,原来走着走着就到达了。体重降了24斤,提着满满一袋东西可以不费力地走上33楼,涂建的体型、精气神“质优”不少。不过,他说依然没有找到自我。

 

他给自己的体验时间是一年。他曾打算下半年去当快递员或的士司机,不过还是再次回到了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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