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黄启晴 文/胡伟男
“刘老师，我要抽烟，借个火!”“刘老师，我肚子饿了，可以 吃碗泡面吗?”“刘老师，给我理个发吧!”这位备受欢迎的“刘老师”本名刘金国，是湖南省第二人民医院精神科5病室的护师，个子娇小的她与同事们一起照顾 着57位重性精神病人的日常生活。这份并不轻松的工作让她每日面临着潜在的突发暴力，但她始终兢兢业业，带着微笑献身精神卫生事业34年。
“精神科是特殊的科室，封闭式病房内的病人在思维、情感、行为、意志方面都与常人有异。因此不仅要给他们多方面的护理，要给予心理疏导。”输液、做早 操、整理床铺是刘金国每日上午的例行工作，为了防止病人藏匿玻璃、绳子等可造成人身伤害的物品，安全检查工作也必不可少。科室内的十余间病房，近60张床 位，她得仔仔细细检查个遍。“每个工作人员都将安全意识放在第一位。”
上午十点半，刘金国带领患者在护士站排队领药。由于患者没有自制 力，有些甚至认为自己没有病，抗拒不愿吃药，医护人员一旦要求其服药，即是违背患者意愿，便有可能存在被打的风险。在《护理不良事件报告》中记录着，3月 5日，刘金国督促患者服药时，患者突然冲动，用碗将其打伤，导致嘴黏膜出血红肿。“虽然当时很生气，但一想到自己从事着这份工作，怎么能跟病人怄气?”据 统计，在精神科5病室，患者每月发生约150至200起不良事件，其中包括外走倾向、自杀倾向、伤人毁物品、严重行为紊乱、保护性约束等方面。
“除了抗拒吃药，还有些患者会偷偷藏药，将药物藏在指缝间、水杯中、舌下、后槽牙附近或上下唇与牙床间。我们在工作纪录中自创了一个圈中带点的图形，专 门代表喜欢藏药的患者。”对于明显抗拒服药的患者，刘国金总会握住他的手，轻抚他的背，避免引起过度兴奋和紧张，在她耐心且细致的关怀下，患者很容易被打 动。“他们其实就像不太懂事的小孩。”
在患者全部服药后，即是到了中午饭时间，而让他们按时进食也并非容易的事情。近日，精神科5病室 来了一位新患者，由于备受幻觉困扰而自闭。刘金国上前督促时，患者情绪激动，暴怒中掀翻了桌椅，表情痛苦且无法自制。在严峻的气氛下，刘金国毫不畏惧地搂 住患者宽阔强健的臂膀，在一旁轻声安慰，并尊重他暂不进食的选择。“对于不愿吃饭的患者，我们还是尽量口头劝导，若劝导无效，再用注射进食替代。”
除了精神状况不稳定的患者，精神科5病室还有无法自主进食的病人。为了让存在吞咽困难并被保护性约束的患者顺利进食，刘金国只能与两名女护士及一名女护 工合力支撑患者沉重的身躯，用注射器直接向其口中注射流食，每注射一次，就要花时间引导其自主吞咽。在缓慢进食的过程中，患者的眼角浸出泪水，而刘金国则 像哄小孩一样，毫不吝啬的赞美：“做得真棒!”
临近中午十二点，刘金国让患者进入病房午休，此时，她结束了上午的工作，终于喝到上班后的第一口水。在完成清洁工作后，再回家稍事休息。
下午两点半上班，刘金国会提前来到科室，整理着装后再挨个进入病房，叫患者结束午休起床活动，重复与上午一样的例行工作内容。
近三点时，病人亲属前来探视，带来水果、牛奶和欢声笑语。在会客室，每个病人都有专属的储藏柜，里面存着他们的宝贝，如香烟和各种零食。此时的刘金国除了要防止家属带入刀具、玻璃、绳子等危险物品，还会对盛装食物的容器材质进行详细检查，以保证百分百的安全。
为了让懒散且不修边幅的患者保持整洁的外表和清洁的身体，刘金国会检查每一位患者的指甲，给他们递上消毒过的指甲钳，对于一些年纪较大或存在行为障碍的患者，她便要戴上老花镜，亲自为他们剪指甲。这时的患者总是非常顺从。
四年前，刘金国摸索出了一套剪头发的方法，自此，每周两次的“理发修须店”开业了。患者总是排队照顾“生意”，甚至夸赞说：“剪头发不要钱，你是活雷 锋。我要办张年卡!”这时，系着自备的绿色格纹围裙的刘金国就会乐得合不拢嘴。每位患者都有不同的要求，有些要求剪短、有些说随便剪，还有些只要求修一下 鬓角。这时的刘金国便像个专业理发师，细致周到的提供服务。
一整日，刘金国总是毫不停歇地穿梭在走廊、护士站、活动室等所有工作场所， 一趟接着一趟地工作，似乎有花不完的耐心、使不完的力气、给不完的笑容。问她累不累，她愣了一下笑道：“根本没想过累不累，也不觉得累，就想着怎么把事情 做好，满足病人的需要，解决病人的问题。”
临近下班时间，碰巧有病人出院，被病友围着道贺并发出由衷的羡慕。刘金国也因发自内心的喜悦笑眯了眼。她给病人家属递上《出院回访告知书》和精神卫生健康宣传单，并告知科室的联系电话，嘱咐家属若有问题可及时与医院取得联系。
五点半时，刘金国结束了一日的工作。从高强度的工作中释放，是否感到一阵解脱?“解脱倒谈不上，但确实会有种轻松的感觉。想着‘今天的工作完成了，没事 了’。”她说，工作34年至今，养成了一种习惯，总是在回家路上反思，今天的工作有没有完成好，说话的语气有没有让病友误解，是不是有做得欠佳的地方。
她说，再过4年，自己就要退休了。虽然在精神科工作会遇到不可测的突发事件，压力大强度高，但工作已经成为习惯，心中仍是不舍，如果能够多工作几年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