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夏天,当时还在读研究生的靖磊和他的同学一起,围绕着长沙城转,做湿地调查。他们拿着地图,“图上标出,现场确认,在不在,是不是被填埋或污染等”,“人为影响剧烈”,靖磊调查的地方在东方红镇附近,就在今梅溪湖一带,当时那里还是郊区,但也有“20%的湿地被填埋”。
洋湖湿地前生:“洋湖好大丘,十年就不收”,干农活可以看到狐狸
2013年4月16日上午,我在洋湖景园小区附近的一块地里见到了44岁的赵桂林,在一口水塘旁边的田里,在上午的太阳下,赵在以前用来种稻谷的田里挖地,用来种菜。这块地的原主人已被征收,人已迁走,地已废弃,赵家的房子和土地也已征收,他就在这块地上种点菜,自己吃,赵使用的锄头和钉耙是以前家里留下来的。
据村里68岁的张明华说,洋湖垸1949年前是湘江和靳江河堤垸里面的大片低洼水田,“洋湖好大丘,十年就不收”,每到每年五六月份雨季,涨水就把稻田淹了,“一片白”,水退后,又缺少种稻田的水,要把靳江河的河道堵起来,把水放到堤垸里灌溉稻田,到了干旱时期,还要用牛车、水车引水。
赵桂林说他的爷爷非常懒,“一天就是到河里打点鱼,卖钱买点米”,“经常借钱,说儿子还不了还有孙子可以还”,上世纪40年代,爷爷40多岁,父亲十五六岁,家里的稻田没水了,爷爷就催爸爸去“车水”,用脚踩水车。
1958年以后,开始大修水利,此后,洋湖垅的田由原先不规则的一大片变成了方格形,“正宗的洋湖垅,就是方格子的”,张明华说,“格子田,靳江河堤边有一点”,“以前种田在洋湖垅有七八里路(现格局已变)”,“挑堤,种地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挑堤”。
同时也在垸内修建排灌系统,修建大小水渠,当地称“港子”,“港子”边种有一排排树,旱时将湘江的水抽进来灌溉,涝时抽出排涝。现在在湿地公园外仅剩的这一小片农田区,仍可看到当年的泵站机房和水渠,垸内原来低洼的地方有池塘,这些池塘后来被改作了过水塘,用来连通水系和储水。
赵桂林家被征收的农田在现在的湿地公园一期,距曾用作办公楼的住户房子约800米。那时的农田非常荒芜,田塍上和水塘、渠道边长满杂草,各种野生动物出没其间,赵有一次在田里时看到过狐狸,还有野鸡、斑鸠等各种各样的鸟。
“这里野生动物多,早五六年前还有野兔,现在野兔到那边山上去了”,“还有鸟,像斑鸠、野鸡,现在草多的地方还有野鸡,现在没有了”,张明华说。
张明华家的地原来用来种水稻,以前涨水的时候曾有一两尺深的水,现在用来种韭菜,“原先韭菜笔杆粗的秆子,水分足”,“种菜也种不了好菜了”,现在长势大不如前,因为原有的水系被破坏了,既没有水灌溉进来,也排不出去。
“井水也喝不得了,去年安了自来水”,71岁的老太太沈争明说,施工将原有的地下水系挖断,回填之后,井水已变成泥巴水,不能喝,同时村里的稻田也不能种了。
好在赵桂林现在已住在洋湖景园的安置房里,靠征地补偿款和一份不高的工资生活,他现在在园林公司上班,负责潇湘大道树木的绿化。
建设中的洋湖湿地:尽可能保持原貌,“动棵树都舍不得,推掉再栽,长大要一二十年”
我在公园二期工地看到,公园内泥土裸露,被挖出一条条水道,水边有新栽的植物,各处机械正在施工。
“建设初期润儿书记(指原长沙市委书记陈润儿)每个星期都会来一次”,“润儿书记要调走了,要到以前他重视过的地方看一下,今天来了”,公园方如此介绍。